陆战完全能明白傅斯年的心情，只怕他冲动之下会有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我知道。”
傅斯年敛下眸子，掩去眸底一片冷意。
他心里当然有数。
他还要保护婳婳和两个孩子，他不会犯蠢。
在陆战的安排下，他终于见到了孟玉。
终于褪下一身长衫的孟玉换上了一套囚服，身上长久以来被养尊处优的生活所加持出来的儒雅温和也仿佛黯淡了许多。
“解药。”
看着厚实的玻璃对面，孟玉拿起话筒，傅斯年才缓缓启唇吐出两个字。
“没有。”
孟玉看傅斯年的眼神，如同鹰隼般恶毒，“是我小看你了。”
“是你小看了现在的形势。”
傅斯年冷冷勾唇，“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我，也会有别人。”
百年前局势动荡，视人命如草芥。那时候没人管他们做什么，才会让这些该地沟里腐烂的臭虫随意践踏他人性命。
如今法制体系健全，他们还是这样肆无忌惮。
翻船，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我们曾经，也是成功过的。”
孟玉眯起眸子，看向傅斯年的目光褪去阴鸷之色，只剩遗憾，“我们错估了那孩子求生的意志，以为他死了。但他活了下来，并且基因得到了完美的改善。”
傅斯年知道，他说的是徐蛟。
“那个孩子应该已经死了吧。我们实验室做出来的基因不稳定，他如果每年没能得到特制的药物缓解，会活生生疼死。其实这几年我们已经找到了能解决他这种情况的办法，可惜，那个孩子不可能活到现在。”
想到那孩子临死前可能痛苦挣扎，疼了三天三夜才心脉尽断而亡，孟玉眼底又涌动着嗜血的兴奋光芒。
这就是不听话的代价！
傅斯年眸光轻闪，挑眉，“什么办法？”
“你应该没有这个困扰才对。”
孟玉眯起眸子，打量傅斯年的眼神里带着贪婪的光辉，“你的父亲真的是个天才。他一个人，做到了我合族之力都无法做到的事。我看过他弄出来的那套基因组合，非常稳定。如果他愿意为孟家服务，他本可以不用死。”
“你承认自己害死了我父亲？”
傅斯年放在腿上的双手猛地攥紧，面上一片凉意。
“是啊，是我让人做的。”
孟玉喜欢欣赏别人的痛苦。
这算是一个怪癖。
从小，他就发现了自己有这个问题。
实验室曝光，那些见不得人的试验被公布在民众面前。
孟玉知道，作为孟家现在的掌事人，已经达到了最高判刑标准。
那么，多承认一条人命，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影响。
但是如果能因此看到傅斯年痛苦的表情，那将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
傅斯年却没有如他所愿。
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就连面部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静静看着孟玉。
干净透明的玻璃折射着灯光，让孟玉看不清他眼底涌动的情绪。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傅斯年弯唇，笑意不达眼底，“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你的妻子，在昨天去医院把孩子打掉了。她变卖了你给她的房产，另外在一个富人区买了一栋别墅。”
短暂的错愕过后，孟玉丝毫不意外的笑了，“我早知道她会这么做。”
自己的妻子是个多么自私的人，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他只是怪自己，没能一直维持她喜欢的模样。
被放弃，也只能怪他没本事罢了。
“看来我今天来这一趟没什么用。”
傅斯年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孟玉，“我猜，你也没有解药。”
他对玖玖用药，也不过是报复自己，满足他变态的嗜好。
从一开始，他给江姝婳的选择题就是无解的。
他想要看到的，是别人从希望到绝望的一个过程。
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傅斯年就打算离开。
他和孟玉，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恨他？没有丝毫意义。
如今他身陷囹圄，而自己即将迎来崭新的人生。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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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了两天天，玖玖终于醒了过来。
她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脑袋也晕晕乎乎的。
她看到妈妈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伸手要抱抱。
江姝婳连忙凑过去，伸手温柔的把她揽在怀里，“玖玖，你醒了。有没有想要吃的，妈妈去给你做。”
“我不饿。”
玖玖抓着妈妈的衣服，满脸依恋，“妈妈，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在烧的最难受的时候，她好像听到徐爷爷告诉妈妈说，她快要不行了。
“不会的，玖玖不会死！”
江姝婳心如刀绞。
用力把滚烫的女儿抱在怀里。
事实上，所有人都宣判了玖玖的死刑。
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傅兮凤，邵母，还有邵文宇，柒柒都在外面。
他们也牵挂着玖玖，却不想打扰她和女儿独处的空间。
“妈妈，你不要害怕。我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继续陪着你。再过几年，等弟弟长大了，我还来找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