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张冰燕突然提高音调,
“他当着罗文俊的面,承认对我有男女之情!”
【妈呀,那个年代的禁忌之恋!这是什么社会主义兄妹情?】
【救命!张团长着一张刚正不阿的脸,完全看不出他是衣冠禽兽。】
【相依为命的哥哥对自己有非分之想,换我,我得吐血!】
【太惨了吧,离了渣男,又遇上狼心狗肺的!】
阮芸芸边听边看弹幕,火气都压不住了,狠狠剜了无知无觉的张晓磊一眼,“这也太丧心病狂了!他怎么可以……”
“他不是我亲哥!”
张冰燕抢白道,大约是怕阮芸芸误会,她继续解释道:“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原来他不是我的亲哥哥,他三岁时,才被我爸带回家。”
“没有血缘关系啊……”
阮芸芸长吁一口气。她刚才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了。
张冰燕起身走到窗边,倚着窗台,整个人仿佛融进了窗外黑暗的夜色中。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我心目中最好的哥哥。原来哥哥也只是一个谎言。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
“我恨他为什么不能继续当一个哥哥?为什么要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
张冰燕激动地捶打着窗台,眼泪滴落在手掌。
阮芸芸快步走过去,抱住她的手臂,“冰燕……冰燕!咱们先冷静下来,我能理解你。别打了!小心伤到手……”
张冰燕挣脱她的手,扭头冲出了病房,阮芸芸连忙跟追出去。
她们谁也没注意到,病床上,张晓磊的食指微微抬起,又无力地垂下去。
阮芸芸在走廊尽头追到了张冰燕,递过去一块白底蓝边的手帕。
“我更恨我自己,好像……好像也喜欢上他了!”张冰燕用手帕捂住脸,呜咽着说,仿若一只不知所措的兔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是我一听到他出事,心里就像被刀割了一样,比被罗文俊背叛还要疼!我是不是疯了……”
阮芸芸看着她为感情失控难过,有些心疼她,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安慰道:
“没事没事……你是压力太大了!不管是谁突然遇上这样的事,心里肯定都会不知所措。哭吧,你想找人倾诉,尽管找我。”
感情的事,他们自己还一团乱,她作为外人,不好过多评论,只能尽力倾听。
张冰燕靠在她的肩膀,小声地说:“芸芸,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要脸?”
张冰燕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阮芸芸是她少有的、认定的好朋友,她希望能获得阮芸芸的支持。
“不会!”阮芸芸连连摇头,
“你们又不是亲兄妹,也没有伤害别人。没有人会这么想的!不管怎样,你和张团长都是对方唯一的家人。”
张冰燕立时挽着她的手,破涕为笑,“芸芸,你真好。”
两人回到病房,秦建成他们已经买饭回来了。
“去晚了,只有馒头,你们将就吃。”秦建成递给阮芸芸一个馒头。
高大庆眼睛都直了,有白面馒头还算将就?
他身上带的粮票不多,本来只想买杂面馒头。这个秦建成财大气粗,一口气买了是个白面馒头,他拦都拦不住。
阮芸芸一只手接过馒头,“谢谢秦主任,回到清河市,再好好感谢你。”
她另一只手插进口袋,摸了摸口袋的粮票,最终没有掏出来。张冰燕已经告诉她,转院是秦建成帮的忙。
既然承了他这么大的人情,再在小事上推让就不合适了,索性回去后,一并感谢。
吃完馒头,张冰燕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今晚我就留在医院吧。”
“这……还是我来守着团长吧。”高大庆放心不下张晓磊。
阮芸芸知道张冰燕等不到张晓磊醒,肯定牵肠挂肚,于是说道:“高同志,你照顾了你们团长一天一夜也辛苦了,今晚你去招待所好好休息吧。”
“那,那听你们的。”高大庆拘谨地道。他不好意思和女同志再争执,起身就要走。
“那阮科长呢?”走到门边的秦建成,突然回头发问。
他漫不经心地瞥一眼阮芸芸,“你照顾陆同志也辛苦了。他身体都好转了,你和我们一起去招待所休息吧。”
阮芸芸一愣,心里怪怪的,站起来笑道:“哦,不了。我昨晚休息得挺好的,就不麻烦了。”
她睡眠质量好,在病床旁边搭个行军床就能秒入睡,何必花钱去招待所?
“好!”秦建成迅速扭头大步走了,高大庆赶紧跟上去,“秦同志,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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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陆卫平身体恢复得不错,已经有力气说话了,但眉头紧锁,“不知道张团长醒了没?”
阮芸芸塞给他一个装着热水的被子,“拿着暖暖手,我去看。”
她走到张晓磊的病房,看到张冰燕坐在床头,眼底一片青黑,显然昨晚没睡好。
“张团长……”
阮芸芸不由得小声地问,已经过去十多个小时了,着实让人担心。
张冰燕无力地摇头,“一晚上都没醒。”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阮芸芸走近了一些,倏然发现,“动了!他的手指好像动了,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