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你急什么?我跟你一起去。”
阮芸芸把她叫住,又喊上星星和月月,按着姚青山给的地址找过去。
姚青山沾他媳妇的光,住在屠宰场的家属大院里,赶上周日,一堆堆的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阮芸芸她们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才找到姚子阳,他不太合群,独自在角落里玩虫子。
月月和星星按阮芸芸教的,蹲在姚子阳旁边,请他吃果丹皮。
“好吃吧,这是我姐给我们买的,我姐对我特别好,你有姐姐吗?”阮月月扑闪着大眼睛问姚子阳。
“没有,”姚子阳嗦着果丹皮,含糊不清地说。
“哦,你没有姐姐,太可怜了!”
“我马上就要有了。我妈说给我找了个便宜姐姐,只要给口饭她吃,就能使唤她做饭洗衣服,还能天天带妹妹、陪我玩。等我长大了,再把她嫁出去,这样我就有钱娶媳妇了。”
【卧了个大槽,这是姐姐还是保姆?这还没回去呢,就开始算计了。】
【前面的辱保姆了,保姆起码有工资和人身自由。这是要把姚叶枝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一看就是王晓露出的主意。阴险还是王晓露阴险,看起来是为姚叶枝好,实际上却折断她的翅膀,困她在姚家,根本没机会当大明星!】
躲在拐角处的阮芸芸也听得翻白眼。姚青山夫妇俩的算盘打得够精的!叶枝都14岁了,可不是白捡的劳动力,再过几年还能收一笔彩礼。
站在她旁边的姚叶枝,听了姚子昂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手指一下一下地抠着墙面。
阮芸芸把她拉到一边,“你听到了,姚青山是想让你去伺候他们一家四口,用不上你了再把你卖掉,他们的心比黄世仁还黑!”
姚叶枝含泪点头,姚子阳的话,戳破了她对父亲的所有幻想。
姚青山一点也不像她阿妈说的那样!他根本不在意她这个女儿,甚至不愿意自己跟他姓姚。自己绝不能像阿妈一样傻乎乎地相信他。
“芸芸姐,我再也不相信我阿……不相信姚青山的话了,现在我该怎么办?”
姚叶枝狠狠擦掉眼泪,眼里闪着恨意。同是儿女,凭什么自己就是要出苦力伺候人的那个?
阮芸芸见她愿意听劝,没有一条道走到黑,便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走出家属院,她们扭头去了供销社。阮芸芸给姚叶枝买了一套合身的新衣服,还有一双皮鞋。
姚叶枝换上后,像换了个人,下意识的挺直肩,步伐都比以前轻快了。
她们骑着自行车回屠宰场,姚青山家在3楼。他们从楼道走进去,看得出房子还很新。应该才建好没两年。
两人站在房门口,姚叶枝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扯平褶子,又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深吸一口气说道:“芸芸姐,那我敲门了。”
“有我在,别怕!”阮芸芸举起拳头鼓励她。
“咚咚……”敲门的声音刚响起两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姚青山站在门边,握着门把手,破天荒地笑着说:“叶枝,我就猜到你该到了,快进来。”
姚叶枝站着不动,面色紧张,眼神不停地往左边瞥。
“怎么不进来?”姚青山疑惑地把门全打开,这才看到旁边的阮芸芸。
他的笑容僵住,淡淡地说:“你怎么也来了?家里地方小,你要进就进来吧。”
阮芸芸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率先走进屋子,刚走两步就踢到一块骨头渣滓。
房子不大,只有两个房间加一个小客厅。客厅堆满了东西,地面上东一只鞋西一只袜子,骨头渣子更是随处可见。
大人小孩的衣服胡乱堆在桌面上,旁边还有一摊弄洒了的粥和两个发霉的苹果核。
阮芸芸路过这个桌子时,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白色墙壁的低矮处也脏兮兮的,有许多或黄色或黑色的手脚印,水泥地板从灰色变成黑色,还有几滩油渍,不知道多久没有拖过地了。
姚叶枝看到乱糟糟的房子,眼睛都瞪圆了。这楼房从外面看起来这么新这么干净,里面却这么脏乱,还不如她山里的土房子!
“叶枝啊,你看家里有点乱,我和你妈忙着上班,没空收拾。我记得你从小就很勤快,以后家里就交给你打扫了,衣服都要重新洗过……”
姚青山理所当然地说。他嘴里的“妈”是媳妇刘翠莲。
阮芸芸气笑了,这刚进屋就给安排上了!
她摆手打断姚青山的话,“你们父女的事,自己关起门来说。你先把自行车修理费给我。”
“修理费?”姚青山假惺惺地说:“叶枝,我不是给你钱了吗?你没转交给你朋友?”
姚叶枝呐呐地说:“给……给了……”
“5毛钱算什么修理费?打发叫花子呢!”阮芸芸冷哼道。
“你跟叶枝不是好姐妹吗?叶枝的弟弟就是你弟弟,看在她的份上,不要计较这种小事了。女孩子要温柔大方才好嫁人。”姚青山大言不惭。
“可别乱认亲戚,我跟姚叶枝不熟!”阮芸芸捏着一张□□,举到姚青山面前,冷声说:
“你看清楚了,我的自行车是在百货大楼买的,花了150块钱。现在还不到两个月,就被你儿子破坏了,你要么赔我10块钱修车费,要么给我换辆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