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晓露大姨,这种富了几代的人,拥有的财富更难以估计!
自己和她们斗,怎么拼得过……
一定要去省城!必须做买卖!
阮芸芸攥紧拳头,决心越发坚定。
……
第二天的早饭是黄友梅做的,白粥、水煮鸡蛋加一碟咸菜。
阮芸芸一边剥鸡蛋,一边说道:“妈,你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管月月和星星,怎么忙得过来?这万一有什么事儿……”
“能有什么事儿?”
黄友梅夹了一筷子咸菜到她碗里,转移话题道:“你尝尝,这还是我年前腌的,送粥正合适。”
阮芸芸把鸡蛋也投到粥里,继续前面的话:“那要是我不在家,李大花她们找上门来呢?我过完年就要去学校了,咱一家人在一块不好吗?”
“这……这是城里,她应该来不了吧。”
黄友梅下意识地瑟缩了,她常年被李大花叫骂,对李大花的怕早已深入骨髓。
她顿了顿,说出了心里话,“我们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突然换到省城去,人生地不熟的,到时你们都去学校了,我一个人呆着,能干嘛?”
阮芸芸听出来了,母亲心里没底气,不想也不敢折腾。她索性说出自己的打算,“妈,去了省城后,我们可以做些小买卖啊……”
“你疯了!”黄友梅打断阮芸芸的话,惊恐地说:“这可是投机倒把,被抓到就完了。”
“妈,世道变了。过去十年不能高考,去年一下子就可以了。你以前能想到我会考上大学吗?
还有,你看,现在多少知青回城了。这说明上面的政策都在变,说不定省城早就有人做买卖了,咱先去看看。”
黄友梅一想,女儿说得也有些道理,光是考上大学这一项,就能让她骄傲一辈子。她沉默半晌,冒出一句话,
“这是大事,你让我再想想。”
阮芸芸见母亲有所松动,也就暂时作罢。
饭后,母女俩一起去厂里上班。
吕万河找过来了,“芸芸,工作的事,你先别急着下定论,再考虑考虑。”
言下之意就是不希望她离开厂里。
“厂长,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让林丽玲顶替我科长的位置。”
“科长可以让林丽玲做,但你的工作岗位先别急着卖出去。”
阮芸芸没想到吕万河会变卦,着急道:“厂长,这没必要,我以后……”
“我跟你说上面有新的政策下来了。大学生挂职在厂里,按政策每个月能领10块钱呢。你就放心留在咱们厂,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吕万河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原因,大学生可是眼下最稀罕的人,他们厂里能有个挂名的大学生,说出去也光荣。
再说了,他是一路看着阮芸芸从刚进城、学历不高的乡下人变成大学生,早明白阮芸芸不是池中之鱼。他现在卖个人情,以后阮芸芸有出息了,一定会念自己的好。
“有新政策啊!”
阮芸芸闻言,眼睛一亮,一个月10块钱可不少,都够两个人吃喝了,要是节省一点,三四口人也是够用的。
这是国家的政策,也没占厂里的便宜,她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另一边,黄友梅忙了一阵,中途去上厕所,刚走到门外就听到里面的议论声。
“你们谁想买阮科长的工作?啊不,她现在不是科长了。”
有人接话道:“人家都考上大学了,哪里还稀罕咱们这小小的罐头厂。”
“照我说,考上大学不一定就比我们当工人强。”
“咦!你眼红得太过了,谁不知道大学生毕业就是干部身份了,怎么也比工人好!”
“那可不一定!你看过去那知识分子还挨□□呢,谁能说准以后的事?说不定以后的大学生也挨这一遭……”
“哐哐!”黄友梅用力推开门,里面的声音顿时停下来。
几人看到眉毛皱得死紧的黄友梅,都愣了一下,尴尬地笑笑,又不好直接走,于是站在那,你推我我推你的。
其中有一个和黄友梅关系不错的工友,不好意思地开口:
“友梅,我们就是嘴碎,随便说说,你别心上。大学生可金贵着呢,阮科长以后肯定越来越好,比当工人好。”
“你们真觉得以后还会有……知识分子……□□下乡的事?”黄友梅看了一圈她们的脸,紧张地问。
“没有没有……”那工友连声安慰她。
偏这时,站在最右边的一个工友小声地嘀咕道:“这谁说得准,多的是大官被……”
中间的人撞了撞她,插话道:“我们出来一会来,该回去了。”然后拉着左右两人飞快的离开。
黄友梅一个人呆愣在原地,心渐渐沉下去,一个上午都在想这件事。
中午下班,阮芸芸骑车载着母亲黄友梅回家。
“也不知道他们在于家怎么样了?”阮芸芸看到路上的小朋友,想起了弟弟和妹妹。
这会儿快过年了,月月和星星放了寒假,呆家里也没个大人看着。夏奶奶就让她们把双胞胎送过去,和自家孙女一块玩,傍晚再送回来。
黄友梅心不在焉地说:“有你夏奶奶看着,我放心得很。”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回去,打算到家坐下来再说。
两人回到家,黄友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人来串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