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的客人不在。等他回来我会转告的。”招待所的前台“啪嗒”挂掉她的电话。
王晓露气得要摔话筒,她在保卫科坐立不安的等了四个小时,终于等到刘飞强来接自己。
一走出中大,王晓露就停下脚步,不满地说道:“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我找你的时候就不在。”
“你……”
刘飞强气了个仰倒,他在外奔波了一天,回到招待所都没顾上吃饭,就又跑来接王晓露,居然还被骂!
他张口要骂回去,可想到王晓露可能是雇主要找的人,只好咬牙忍下来。
王晓露见他不敢反驳,更有恃无恐了,“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你拿了我大姨的钱,就好好听我的,等我大姨回国,少不了你的好处。”
“你就这么确定吴女士是你大姨?你听谁说的?”刘飞强放下不爽,趁机问道。
他今天去调查了王晓露的母亲,邻居们对王母还有点印象,调查的结果都和王晓露说的对上了。
唯独一点,王母是8岁后才搬来住的,邻居们也不清楚王母小时候的事。
线索断在这儿,刘飞强不动声色地打探王晓露。
王晓露瞥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
“还能谁说?我妈临死前说的呀!别废话了,先去找个饭店,饿死我了。你赶紧告诉我大姨,找着我了,让她回国。”
大姨不回来,自己哪有钱?
这苦日子,她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尤其是刚才,她不过是进阮芸芸的大学,居然被当成坏人赶了出来!
必须让大姨在中大捐一栋楼,就叫“晓露楼”,让每一个中大的人都羞愧后悔。
王晓露畅想等大姨回来,要狠狠报复回去!
没过几天,刘飞强转达了吴女士的话。
她很高兴能找回王晓露,自己短期内回不了国,先汇一万块给王晓露。
刘飞强颤抖着将包里捆得像砖头一样的大团结捧到桌上,这辈子第一次揣这么多钱,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才一万块?”王晓露摸着钱,不满地说:“你跟我大姨说了没,我妈走了,我爸不管我,我这些年过得特别苦!”
刘飞强当场呆住,他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见这么多钱,王晓露居然还嫌少!
他赔着笑说:“你的情况我都详细汇报给吴女士了。这钱……只是暂时的。”
“我猜也是。”王晓露一把将钱搂到怀里,得意地笑起来。
她大姨出手向来大方,在梦里第一次见面,大姨就给了10万,等真正见面,这钱少不了。
王晓露扬了扬一沓钱,抬着下巴说:“你去帮我换工业券和布票来,钱不是问题。”
她迫不及待地想去百货大楼买新衣服、买手表、买新鞋子,要扬眉吐气!
“没问题。”刘飞强一口应下。
“再替我去查一个人,中大的学生,叫阮芸芸。”
闻着新钱散发的油墨香,刘飞强想也不想地点头道:“好!”
此时,阮芸芸正在忙活家里的买卖。
她前些日子办好了个体户的营业执照,店铺取名“云来饮食店”,就开在火车站入口100米处。
那有一排7间平房,是街道集体的房产。房子不通水电,平常都是空置的。
阮芸芸花7块钱租下最靠近火车站的那间。房子不大,40个平方,青砖瓦房,屋顶都是蜘蛛网。
她找人简单修好屋顶和门窗,又托钟家的人帮忙,收了三套别人家的旧桌椅,就开业了。
店里卖的还是茶汤和一些小食,煮熟的玉米、红薯、土豆、花生……这一类不用花费太多人力物力的吃食。
她们在家里煮好食物后,再借钟家的三轮车推到店里。
“云来饮食店”是附近一带唯一的店铺,开业当天,阮芸芸一家子都满怀期待地守在店里。
店门口走过一拨又一拨的人,但大多数都是在门口看看就走了。
没有一个顾客进店!
“芸芸,怎么他们都不进来?咱不会卖不出去吧?”黄友梅眉头皱得死紧,可以夹死苍蝇了。
她们可是交了一年房租的,再加上装修、买桌椅和碗筷,总共投了100多块进店里了。
阮芸芸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火车站外面的人流很多,真们就没有人进来买呢?
有三五个人在门口探头探脑,指指点点。
“这是哪来的傻大胆,开着门搞投机倒把?”
“敢这么干的,背后都有人吧!”
“闻着挺香的,卖的什么东西?”
“别进去!快走,警察来了……”
路人一听,齐齐退出门口三米外,兴奋地看着一老一少两个身着警服的男子进店,这下有热闹看了。
“两位同志,请坐,吃点什么?”阮芸芸上前招呼他们。
其中年长的警察严肃道:“我们接到群众投诉,你们公然搞投机倒把!现在老实交代。”
黄友梅和阮晓萍都瑟缩了一下,慌得手脚不知往哪里放。
阮芸芸不慌不忙地说:“警察同志,这是误会。我们在工商所登记,办了营业执照的。”
“营业执照?”两个警察互相对视,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对,你看,我们是合法经营!”阮芸芸从抽屉取出营业执照,递到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