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芸芸一走, 厂长朱万河就召开紧急会议上, 探讨阮芸芸计划的可行性。
参加会议的都是各科室领导,有人支持有人反对, 总的来说反对的人数更多。
“反对的同志,也要拿出建议来。不能光反对, 不解决实际问题。按目前的形势预估, 我们全年任务只达成65%, 你们就告诉我, 怎么跟组织、跟职工交代?”
朱万河敲着桌子说,目光扫过每一个的脸。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刚才反对的人都不说话了。
多做多错!万一立了军令状,做不好就等着被降级。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要冒险。反正他们都是中层领导了,上不担责,下不挨饿。
朱万河气呼呼地灌了一杯冷茶, 他就知道会这样, 大家都不舍得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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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芸芸在马路上狂奔, 还能抽空瞄一眼弹幕。
她确实要人没人,要钱没钱,但她有希望。农村太苦了,只要她给村民们带去希望,就有人愿意跟她干。
路过供销社时,阮芸芸进去,把所有小零食的价格的记下来了。以后,她要和这些产品竞争。
想了想,她挂了个电话到运输厂,“你好,我找维修二部的陆卫平,我是他对象。”
那头的陆卫平听说阮芸芸找自己,焦急地跑来接电话,“喂,是芸芸吗?你没事吧?”
“我挺好的,就是有一件大事想跟你商量,中午你能回来一趟吗。”
阮芸芸边说,边扯着挎包的肩带,力持镇定。她只要想到那二十多万的任务,就心头火热。
陆卫平心中一动,欣喜地说:“好,我下班就回去。”
挂了电话,两人都充满干劲。阮芸芸又掏出钱给售货员,“同志,给我来五毛钱橘子。”
还好橘子属于农副产品,不用凭票购买,不过还是属于紧俏货,要一毛钱五分钱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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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回来了。”阮芸芸推开虚掩的院门,冲进院子里。
黄友梅一看到她,放下针线篓子,诧异地站起来,“这么早就下班了?这……这才十点呢!”
星河和月月放下收音机,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姐,这个收音机真好玩。”他们一早上都在倒腾这个新鲜玩意
阮芸芸俯下身来,在双胞胎额头上都亲了一口,又递给一人一个橘子,“乖,姐姐要干大事,你们自己玩。”
她一抬头发现夏奶奶居然在!老人家正坐在太阳晒到的地方,靠着椅背,伸直腿,眼镜摘下来,挂旁边的菜篮子上,一派闲适。
尽管心里吃惊,阮芸芸还是笑着打招呼,“夏奶奶也在呀,看到您真开心。”
夏奶奶半眯着眼说:“芸芸,回来了,我出来买菜,顺道到你这坐坐。”
她送完孙女倩倩上育红班后,看着太阳好,溜达到附近了,顺路着过来了。
这院子清静,不像她住的楼房,楼下总围着人,还有个别老头老太喜欢说长道短。她要想坐下来晒太阳,还得被迫听糟心事。
“你妈妈呦,太客气了。”夏奶奶又补了一句。她一来,黄友梅又是给她搬椅子,又是给她倒糖水。人也不聒噪,她说什么就听什么。
黄友梅不好意思的笑笑,“夏大娘,您是客人,应该的。”
说着,她又想起女儿早回来的事,担忧地问:“芸芸,你的工作……”
不会上班第一天,就被人撵回来了吧?
“妈,我们领导交给了我一个大任务。我需要你帮忙!”阮芸芸抓着母亲的肩膀,兴奋之情言溢于表。
黄友梅一愣一愣的,“我也不会做什么,能帮上你什么忙?”
夏奶奶也看过来,这阮芸芸激动得好像捡到宝一样。
“妈,我还记得小时候,您给我做过桃子罐头,特别好吃。今天帮我做橘子罐头试试。如果成的话,就能拿到我们厂里生产。”阮芸芸掏出橘子。
她怕吓着黄友梅,没有说十万任务的事,而是先让黄友梅试做,她好估算成本。
谁知黄友梅连连摆摆手,“不行不行,我好些年没做了,哪里还记得!而且橘子不比桃子,这做法也不一样。别霍霍了水果和糖。”
“妈,您要不帮忙,我这工作就没了。”阮芸芸撂狠话。
毕竟母亲是特别细心又巧手的人。阮芸芸觉得母亲不是不会做,而是不敢做。
她都想好了,要发动她身边所有的力量,把任务拿下,可不能在第一步就失败。
“这……这……”黄友梅嗫嚅,她上次做罐头都十多年前了。
那时,丈夫阮正钢好不容易得了几个桃子,她按娘家的法子,做成罐头。结果被婆婆李大花叫到房里罚跪,嫌弃她不会过日子,浪费白糖和柴火。
从那以后,她就再没有做过罐头了。至于娘家的方子,她想忘也忘不了。
夏奶奶看不得黄友梅的磨叽劲,问道:“友梅,你有什么难处吗?帮自家孩子还有什么犹豫的?”
“好,我这就去试试。”黄友梅把心一横,应下来。反正婆婆天高地远,管不到城里。
阮芸芸给母亲竖起大拇指:“妈,你一定可以的!我再去找找农业方面的书,给我们厂开发新的产品。”
“你要找农业哪方面的书?倩倩她妈是农科站的,也许能帮得上忙。”夏奶奶戴好眼镜,站起来问道。
她退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对阮芸芸说的“开发新产品”还挺感兴趣。这一听就是有能力的人,才能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