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泽,手感,重量,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沉迷。
在此之前,杜天力很难想象,他竟然会因为一个苹果产生如此丰富的情绪。
想讴歌,想赞美,想每天瞻仰。
他疯了吗?
杜天力强行止住澎湃的心潮,带着他都没察觉的小心,咬了一口。
那一瞬间,他仿佛于春日午后,躺在高大的苹果树下。
温暖的阳光从树叶间洒下,每一次呼吸间,都是苹果的香气。
这只是一个苹果。
杜天力提醒自己。
而下一秒,脑海里冒出来的话却是:“这居然只是一个苹果!”
车里安静地可怕,只有牙齿和果肉碰撞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司机咕咚咕咚的咽口水的声音。
他不明白他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现在居然要受这种折磨。
闻得到,看得到,但是吃不到!
村里大杏树下,林鹿已经吃完一盘菠萝,洗干净手以后坐在矮凳上给大黄梳毛。
一只胖乎乎的橘猫和一只细瘦的狸花蹲在旁边,乖乖排队等位。
牛爱云在旁边椅子上坐下,伸手摸摸撒娇的橘猫,问:“我看刚刚有人来买苹果,今天山上的水果不是都打包发走了吗?”
“马红姐那边今天只要了98个,那是剩的最后2个。”
正说着,一辆陌生的黑色小车一个甩尾停在了林鹿家的院子外。
刚刚来过的蔡云月和两个男人一起下车,径直朝林鹿走来,其中一个男人的眼睛里还闪着怪异的光。
牛爱云警惕地做出保护女儿的动作。
“你们有啥事儿吗?找谁?”
怪异的西装男伸出双手。
“你好伯母,我是玉鸿酒楼的老板杜天力,很高兴见到您!”
“玉鸿酒楼?是县城里特别大的那个老酒楼?”
牛爱云知道这个地方,之前吃酒席的时候去过。
那里面装修得很豪华,看上去特别贵,她以前和林富贵一起去吃席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把人家东西碰坏了要赔钱。
林鹿一听他自报家门,就知道对方还没放弃。
微微叹气,“我不会和酒楼合作,你们回去吧。”
牛爱云心里咯噔一下,合作?
天呐,玉鸿酒楼大老板居然眼巴巴地跑来找自家闺女合作,闺女真优秀!
林鹿说得很直接,没有拐弯抹角。
杜天力眼睛一转,马上说:“不用把所有水果都给我,那么多酒楼也吃不下,只需要每天稳定提供很少的一部分就可以了。”
说完他去看林鹿的表情,结果发现对方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
他咬咬牙,“这样,你愿意提供多少就多少,一个也行,两个也行,只要稳定,每天都有可以吗?”
林鹿手上梳毛的动作没停,把被梳下来的毛放进藤编垃圾桶里,“不可以,请回。”
杜天力挫败地看着地上享受的大黄狗,把名片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压住。
“你要是什么时候想合作了,随时打我电话,任何条件只要不过分我都能答应。另外,我想买点儿水果。”
他知道大概率等不到林鹿和他谈合作的那天,只能安慰一下自己至少能有好吃的。
不过,这次牛爱云先开了口:“不好意思啊小伙子,今天的水果没有了,要的话明天再来,或者直接在网上买,很方便,同城上午买下午就能到。”
杜天力眼睛里的光唰地灭了。
蔡云月:老板好惨,不会被气哭吧?到时候我是哄呢还是假装没看见?
H市。
焦航正把脑袋搁在椅子背上看表哥装箱。
画室里,季柯常用的画板、笔、颜料、纸等所有东西,全都被打包好放在了一个个纸箱子里面。
“哥,你这是要搬家?搬去哪座深山老林和我说说呗,不然到时候又好几年都找不到你人。”
季柯埋头收拾东西,所有的物件儿分门别类,各去各的箱子。
“别这样啊哥,好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要走我不拦也拦不住,但总可以和我说说去哪里吧?我发誓,绝对不会过去骚/扰你,真的!你不说也行,打字或者写字可以吧?”
焦航把手机和纸笔一起递过去,被季柯拿手挡开。
“啊——哥,求求你给个地址吧,不然我会被我爸我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弄死的,你就当救救弟弟的小命儿好不好?”
按理说,季柯是个成年人了,只是一个人出行而已,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焦航完全不需要这么焦虑。
但,这次和以前都不一样。
以前季柯是说走就走,有时候就空着手,很多时候连手机也不带,出去个半年一年就回来了。
这次呢?
这次居然把画室的东西全都打包带上了,一副要出去长住的样子!
天知道这是闹哪一出。
更可怕的是,焦航太清楚自己表哥的性子,真就是为了艺术连命都不要,别看总是一个人在外面跑,但其实独立生活能力等于0!
每天他都要确认一遍表哥的位置,再帮他找出附近酒店什么的,确保他不会饿死,或者随便找个洞倒下就睡。
要是位置太偏或者一直没回消息,好,他可以直接报警找人了。
焦航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从小到大去警局接过多少次季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