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狼群越靠越近,赵焕咬咬牙,将羽箭拔出,搭上弓,紧张地盯着距离最近的那匹狼。
“嗖!”一箭射出,正中狼身,那匹狼哀嚎着倒地,浓重的血腥味很快激怒了四周的狼群,他们再逼近几米后,突然陆陆续续窜上来。
赵焕欲驾马避开,大腿却被一只忽然腾起的灰狼咬中。
他惨叫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胡乱往狼群扎去。马腿也遭到了狼群攻击,马儿霎时间嘶鸣,躯体前倾,将赵焕摔落到地上。
赵焕忙不迭爬起身,举着匕首,四下乱挥,狼血将他的骑装浸染,他刚杀完一匹灰狼,倏而另一匹灰狼从他身后扑来,赵焕反应已来不及,下一刻,滚烫的血液喷了他一脸。
赵焕急急喘着气,一摸,发现血水不是自己的。
抬眸,不远处言温松正带人往这边赶,赵焕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瞬,身后传来一道猛兽的叫声,赵焕回头,却见五十米处,有只老虎往自己这边跑来。
他瞳孔登时缩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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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瑜有些心神不宁地坐在琼华苑的回廊边上,龚怀夕一直叽叽喳喳跟她讲解草药,期间提到了她给沈玦列的方子。江瑜终于嗯了声,又道:“也不知道沈玦现在如何了。”
龚怀夕背靠石柱,笃定道:“这世上就没有本姑娘治不好的病人!”
江瑜笑着弯了弯眼睛,她倒希望真的如此。
龚怀夕得了鼓励,瞬间热血沸腾,没料到江瑜竟会是第一个无条件相信她的人,龚二小姐立时热泪盈眶抱住她,“嫂子,你最好了!”
江瑜拍了拍她后背,却忽然瞧见急匆匆跑进来的宝瓶。
她大喊:“不好了,出事了!”
江瑜心里的不安仿佛在一瞬间就落地了,她下意识询问:“是不是爷……”后面那几个字她说不出来,总想抱着一丝侥幸。
宝瓶道:“暂且不清楚,奴婢打听到的消息是,太子的队伍遭到了狼群跟老虎围攻,咱们爷也在里面。”
言温松遭到了猛兽攻击。
江瑜身体摇摇欲坠,龚怀夕赶忙扶着她,把人扶靠石柱坐着,安慰道:“嫂子,你别担心,表哥身手那么好,一定不会出事。”
江瑜哪里听得进去,她脑中嗡嗡嗡的,只觉天旋地转,言温松不可以出事,她这样想着,大步就往琼华苑外跑。
路上,撞见同样惊惶的太子妃,将江瑜拉上马车,两人一道往苍岭围场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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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有猛兽出没?”
赵和正与西域使者聊围猎的事,突然听到孙公公进来禀报,他面色渐渐沉重下来,朝众使者笑道:“诸位请继续,朕晚些再过来。”
使者们面面相觑,起身行礼道别。
赵和带着孙公公去了太子营帐,瞧见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的赵焕,担忧地看向太医:“太子情况如何?”
龚明衍恭敬回话:“殿下失血过多,臣已将伤口撒了药,好好养些日子便能恢复。”
赵和听他这样说,微微放下心,而后又看向旁边正在清理身上血迹的言温松,问:“言爱卿可还好?”
言温松欠身道:“回陛下,臣只是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
“那就好,”赵和坐回椅中,喝了口孙公公端来的茶水,不动声色问:“苍岭中发生了何事?”
言温松将事情说了一遍,却没提银狐的事,一来他无法证明事情是不是巧合,二来,这类听起来就像别有用心的话,容易招皇帝猜疑,他又与赵焕走得近,很难不怀疑他是不是另有目的。
赵和觑着他,没再多问,只交代让人好好照顾太子便出了营帐。
“给朕传大理寺卿,务必把事情查清楚!”
孙公公应声而去。
营帐内,龚明衍看了眼陷入昏迷的赵焕,走过来问:“你受的伤真不严重?”
言温松笑了笑:“外公,你看我哪里像是受伤的人了?”他将小臂抬起来,轻轻扯开染有鲜血的纱布,底下并无一丝伤痕。
龚明衍愣了一下,而后急骂道:“你这可是欺君。”
言温松笑了笑:“太子重伤,我这个同去的人却没事,陛下头一个就会怀疑到我身上,所以方才只能那般说。”
龚明衍叹息一声,拍拍他肩膀,叮嘱道:“小心为妙。”
说罢将药箱整理好,而后走出营帐。
言温松盯着他离开的方向,默了一瞬,他漆黑瞳眸逐渐染上森冷的凉意,倏而,又转身望向昏迷不醒的赵焕,他将视线缓缓挪到他身侧那把同样冰冷的匕首上,走过去,慢慢拿起来,然后面无表情往方才包扎过的小臂上划了一刀。
鲜血流出,将纱布染上浓郁的红,言温松望着自己伤口流出来的血液,也只是轻微嫌弃地皱了下眉,他重新将刀口一点点擦净,放回去。
龚明衍说的没错,小心为妙。
既然要做戏,那就做全套吧。
只不过怕是要吓到小夫人了,等下见了伤口,肯定又要难过地哭一会儿。
啧,有点舍不得呢。
还有点变态的期待。
江瑜由太子妃带着进了营帐,瞧见言温松也在,太子妃微愣,江瑜则在反应过来后快速跑过去,把人仔细检查一遍,而后眼眶红红地拉起他受伤的左臂,哭得唇瓣一颤一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