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有什么事情？”楚妗和她睡在一张床上，房间里的大灯关了，床头的小灯还开着，颇有几分夜谈的架势。
慕淼淼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一会才问她：“你和爸爸为什么分开住？”
“我也不知道。”楚妗没有过问慕随安，也没有去细究。
反正都要离开，没有必要弄得这么清楚。
“那你会和爸爸离婚吗？”慕淼淼睁着眼睛一眨不眨望着楚妗，像是怕她消失一般。
楚妗想了想，伸出手去摸了摸慕淼淼的头发，“这个我也不能保证。”
慕淼淼神情有些失落，她没有再问什么，楚妗见她垂着眼睫不说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楚妗大概明白慕淼淼的心情，但楚妗觉得自己做不好她的母亲，慕淼淼其实有自己的母亲，只是对方常年旅居国外。
早上起来后楚妗给慕淼淼梳头发，让她穿着裙子和小皮鞋送她去见同学，回到家后楚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了一会呆。
她现在不是一穷二白的人，名下也有房产，但是离开这里去哪里住，楚妗并没有想好。
她缓慢站起身，上楼去找慕随安谈话，相比她自己坐在这里没有目的思考，或许慕随安会有别的想法。
楚妗找了一圈才发现他坐在书房里，开门进去后看见慕随安坐在书房窗边看书，楚妗走过去，“慕爸爸，看什么呢？”
“随便找的。”慕随安抬头看见她走到自己对面坐下，停顿片刻才问：“淼淼出去了？”
“嗯。”楚妗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她胳膊抵着桌面，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看他，“淼淼昨晚找我问我们为什么分开住，我也想知道原因。”
“现在不适合住在一起而已。”慕随安眼睛没离开手里的书，他目光看似专注盯着那些墨字，实际有些心不在焉。
“慕爸爸，你说离婚后我住哪里好呢？”楚妗转过头看向窗外，院外没什么特别的景致，今天的天气不错，在秋天里不算炎热还有些凉爽。
“离公司近一些。”慕随安这才抬头看她，楚妗不知道在看什么，目光专注。
她托着下巴的手映着窗外亮着的天光，白皙的指尖带着一点粉色，听见慕随安的话似乎动了动，那张红润又妍丽的面容转过来，眉眼柔和将目光投射过来。
慕随安对上她的目光，指尖点在书页上，最终将手里的书本给合上，“你找我不是说这些吧？”
楚妗听见他这么说，不免垂下眼睫，细长的睫毛在眼睛上投下一层阴影，她语速很慢又显得很轻，伴着窗外吹进的秋风，显得有些落寞。
“我不知道离开后该去哪里？”楚妗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还能信任谁，她习惯了大家热热闹闹在一起，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境地，她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儿可怜。
她其实很想回到现实中，从眼前这个真实又不切实际的梦中醒过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其实你去哪里都有人接纳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这些天相处慕随安知道楚妗换个地方也能活得很好，她和慕淼淼关系变好这件事是有目共睹。
“不知道。”楚妗含糊带过去，转过头看向外面的秋阳。
再有两天好像就是国庆长假了，她甚至连节假日都没什么安排。
之前一直忙工作室，楚妗是想忘记现在的处境，可一旦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她又忍不住会想，总觉得周围的一切像是一场醒不来的梦。
她需要在其中沉溺多久，挣扎多久，才能摆脱这些清醒过来。
而一旦她摆脱这一切，眼前的人和景，她还会记得吗？
楚妗想到这里不由看向慕随安，慕随安瞧着她脸上的表情，总有一种她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错觉。
他不懂得如何安慰人，也不知道楚妗想要的是什么，能做到的最多就是转移话题，让她稍微开心点，“国庆要出去玩吗？”
“那岂不是人山人海？”楚妗听见他这么问，果然顺着他的话题开口。
慕随安见她把双手放下来，没有之前那般充斥着沮丧感，才将手里的书本打开，“可以去人少点的地方。”
“我想去潜水。”楚妗思考了一会道。
“嗯。”慕随安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楚妗见他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忍不住问他：“就我一个吗？”
“你带淼淼一起。”慕随安回答。
她带淼淼一起，这意思岂不是说她去玩还要照顾淼淼？
“你不去吗？”楚妗问。
慕随安不想再有过多的牵扯，刚开口吐出一个“不”字，楚妗却突然去抓他手里的书本，一双手骤然遮住了一部分的内容，晶亮的指甲比雪白的纸页还要明亮，手指却在纸页上投出暗粉色的影子。
楚妗听见他说不，伸出手去够靠在桌子边上的书籍，她低声央求道：“万一我看不住淼淼怎么办？你就一起吧！”
慕随安看着她放在自己书上的手没开口，他的手指只在她的下侧一点，楚妗手指的骨节圆润一点也不明显，戴着美甲十分漂亮，和他的肤色有着天然的差别。
她见慕随安不看他，于是又叫他：“慕爸爸——”
“我知道了，不要打扰我看书。”慕随安叹了口气。
楚妗见他答应下来，情绪瞬间高兴起来，她也没有继续待下去，而是打算出去荡会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