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面人抬手抚了抚脸上面具：“你是在质问为师？”
语中并无怒意，反而带着几分有趣。
盘坐之人未语。
银面人抬步行至亭中，走到那人身前：“你就这么在意顾卿尘？”
缓缓蹲下，贴近了看着亭中之人，戏谑般问道：“我一直想问问你，若是她要杀我，你希望活着的是她，还是我？”
面前之人仍在稳稳端坐，只眼帘微垂。这二选一的难题，看来把他难住了。
“哈，哈哈哈！”银面人笑了，面具下的眼神有些复杂，看不出在想些什么。这笑声桀骜不驯，甚至有几分疯癫。
拍了拍面前之人的肩膀，笑着调侃道：“陪伴你多年的恩师，竟比不过一个女子？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可都是我给你的！”
抬手，捏着面前之人的下巴：“如果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盘坐之人语声淡淡的，含着几分忧郁，清凉如秋日泉水：“师父，徒儿不是这个意思。但她对我意义不同，我只求你，莫要伤她。”
此言十分认真，银面人默了片刻，收起了他癫狂的神色：“你的路有多难走，不必我多说。可知这条路上，她是多大的阻碍？”
“徒儿知道。”
“知道，还要护她？”
“……嗯。”
银面人沉默下来，盯着面前之人看了许久，才喃喃道出一句：“这个傻孩子。”
可他又何尝不曾犯过这样的傻？
因为一个情字，落到被剔除仙骨，废去仙法，万劫不复。
银面人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起身坐在亭子的雕花扶栏上，潇洒的撑起一条腿：“本不愿见你重蹈为师的覆辙……罢了！”
“放心，我答应过你不会伤她。”
“但愿你以后，不会后悔。”
第367章 赏花之约
日上三竿，耀眼的阳光从打开的窗子照进寝殿，顾卿尘揉着惺忪睡眼起身，床幔刚一掀开，刚好有阳光照在她脸上。阳光刺目，她抬手遮了遮，下了床。
屏风上搭着轩辕绝胜雪的披风，顾卿尘站在屏风前，都能嗅到披风上淡淡的香味，那是轩辕绝身上独有的竹叶清香。
这味道，真是好闻极了。顾卿尘不自觉的勾起唇角，走到近前，伸手抚上披风的纹绣，脑海中尽是轩辕绝穿着这披风，挺拔酷极的身影。
如今的顾卿尘，已然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嗅着他的味道，住在他的寝殿，享受着他的温柔宠溺，都快忘记自己是个冥尊了。
能与深爱之人生活在一起，当真是世上最美好的一件事，神仙也要羡慕。
轩辕绝早早的进宫上朝去了，不过看这时辰，过不了多久也该回来了。
顾卿尘穿好衣衫，迈出寝殿，想趁着轩辕绝还没回来，去丹房调息修炼。
一开门，上官玉书正巧走到门外。拱了拱手，笑意温和：“王妃，九王今早出府之前交待老夫转告你，祥云寺的桃花开了，待他回来，与你去赏桃花。”
亏得轩辕绝整日忙成这样，还想着带她去赏花。
顾卿尘笑得甜蜜，应了声：“知道了。”
抬步，往丹房方向走去。
“还有，”上官玉书缓步跟在顾卿尘身后，慢条斯理道：“九王吩咐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点心，老夫待会儿给你送到丹房。”
顾卿尘心中生暖：“辛苦了，上官老头。”
一个人可以心细到什么程度？明明烦扰他的事有一大堆，他却能将另一个人的生活安排的明明白白，饮食起居，事无巨细。
“沁，沁沁。”进了丹房，小冰龙自龙骨镇魂锥之中现身，飞至丹炉坐下。
他在询问顾卿尘：你有没有想过，若有朝一日你要回去酆都，轩辕绝该怎么办？你应该，不舍得丢下他吧？
顾卿尘在丹炉前盘坐：“大不了把他带回去。”
小冰龙摸着它肉嘟嘟的双下巴，做若有所思状：“沁，沁沁，沁沁沁？”（可他是天命帝王，他去酆都，北冀怎么办？）
顾卿尘道：“何必考虑那么多？至少我们现在可以在一起，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说话间，唤出现世璧：“眼下，还有更麻烦的事。”
小冰龙道：“沁，沁沁，沁？”（在担心蔓绮罗？）
顾卿尘点头：“如今我已恢复四成法力，蔓绮罗倒是不足为惧，我只怕她将我的下落告知君千赋。”
“现在，只能希望这块现世璧，能尽快助我恢复法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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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方向，下了朝，百官相继自大殿走出来。文宣王与轩辕绝，因着驻足交谈了几句，落在了众人后头。
“没想到西蜀这位新上任的君主如此张狂，竟敢对我北冀叫嚣。”文宣王一脸沉重：“祁连城边关死伤那么多百姓和将士，这一战，怕是非打不可了。”
轩辕绝的神色是惯常那般冰寒，只是面对着文宣王，他的冷酷之中带着几分敬意：“文宣王不必太过担心，我北冀名将众多，父皇派去的援军很快就会出发，西蜀占不到多大便宜。”
“话虽这么说，”文宣王皱着眉头，将双手背于身后，显得忧心忡忡：“西蜀这回恐是铁了心要占领我北冀江山，派来出战的也个个都是西蜀名将。此战，恐怕不易。”
轩辕绝宽慰他道：“我北冀泱泱大国，父皇又是英明神武，何必怕他小小西蜀？那西蜀国君年轻气盛，相信我北冀名将，定会好好给他上这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