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涵鼻尖微微一酸,这些凝儿从来没有与她说过,她一直认为,魏姩是自己不愿意出门。
所以,凝儿为何骗她?
齐云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魏姩,便俯身轻轻抱住她:“以后,姩姩有我,还有太子哥哥,姩姩的天地再也不只有那方小院了。”
魏姩回抱着她,心口涌起一股暖意。
以后有没有太子她不知道,但若有这个善良的姑娘为友,她很欢喜。
洞口传来脚步声,魏姩忙松开齐云涵转身擦干眼泪,过了好一会儿,褚曣和宋淮才走进来。
二人神色如常,仿若才刚刚进来。
但魏姩知道,他们听进去了。
有些话齐云涵不明白,但这两个人,一定听得明白。
死过一次知道这场阴谋的话她没法说,她只能循序渐进的引导,引导他们往正确的方向去查。
从一开始她就是想借太子的势达到目的,但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
现在,这个契机到了。
哪怕太子只是为了齐云涵,也定会细查今日的事。
但她知道魏凝背后那人心思缜密,不会留下什么纰漏,就像前世一样,齐家,东宫都没有找到破绽,这一次,多半也不会。
但只要太子着手去查,她就有机会一步步将这场阴谋送到他的面前。
她胳膊拧不动大腿,那就引太子这条更粗的腿去拧吧。
第45章
火光驱散了山洞中的阴冷, 令人舒适的温暖,和加之一日的折腾,不由让人昏昏欲睡。
褚曣脱了外袍扔给魏姩, 魏姩眼神朦胧,却还有几分清醒:“臣女不用。”
太子今日穿的是墨金色衣袍, 北阆以墨色为尊,墨金色,代表着圣上或是储君,她自是不敢要。
“若染了风寒, 你会拖累孤。”褚曣不耐道。
魏姩实在困倦的厉害,闻言道了声谢便盖着满是龙涎香的外袍沉沉睡去。
另一边, 齐云涵不肯要宋淮的外裳,整个人背过身去。
褚曣瞥了眼, 悠悠道:“小涵啊, 你总不能让孤再脱一件?孤也受了伤的。”
当朝虽有公主, 但褚曣在齐家住了十二年,是看着当初那个小奶团子一步步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所以提起妹妹,他最先想到的必然是自小护着的齐云涵, 面对这个妹妹,太子向来是温和的。
齐云涵动了动, 没吭声。
褚曣:“他是孤的侍卫统领, 他的就是孤的, 就当是孤给你的?”
齐云涵沉默了几息,伸出手:“多谢太子哥哥。”
宋淮无声上前将衣衫放到她手中, 便回到了褚曣身边。
等传来两个姑娘均匀的呼吸声,褚曣闭着眼嗤道:“自己宠出来的, 娇气些就受着吧!”
宋淮:“殿下也出了力。”
那十二年,他们身边只有这一个女孩子,几个兄长谁不是可劲儿的宠着护着,包括太子,毕竟,谁不喜欢一个香香软软的奶团子,甜甜糯糯乖巧可人的唤你一声哥哥,就连公主都不敢跟太子使性子,只有齐云涵敢。
褚曣不置可否的哼了声。
山洞内缓缓的安静了下来。
一片寂静中,褚曣缓缓侧身看向不远处的将身子缩在他外袍中的女孩子。
也是这时他才恍然想起,她其实还比齐云涵小两岁,可却比齐云涵成熟许多。
她似乎睡的很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
许是石壁硌人,许是心有不安。
十六年的天地都只有那方小院,他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日子,也无法体会这个看起来温婉无害,实则藏着戾气的女子经历过的一切。
哪怕听她说出来,未真正亲历也无法感同身受。
且,她说出的苦楚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如若今日真的出了事,她必无法独善其身,如她所说,奉京狱定是要走一遭,且几乎没有活着出来的可能。
齐云涵有无数人为她报仇,若他与她没有交集,不知实情,报仇的人中甚至包括他。
可这个女子,她身后什么都没有。
这些年,她一个人在那虎狼窝中,也不知道拼命的挣扎过多少次,又经历过多少像今天这样的困境;当她孤注一掷找上他这个疯癫成性的人时,不知是否是抱着殊死一搏的念头。
褚曣的心蓦地软了一下,这一软就一发不可收拾。
辗转片刻,太子无声一叹,认命的起身走到女子跟前,靠着石壁坐下,伸手将女子揽过来斜抱在怀中,让她靠在他的怀里。
魏姩被惊醒了一瞬,才要睁眼,褚曣便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低声道:“睡觉。”
她早已熟悉他的怀抱,没有任何抗拒,闻着那熟悉的香味甚至觉得很安心,遂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宋淮睁眼看了眼后便侧过了身,隔着火光看向另一边早已熟睡的女孩子,眼里终于不再只含着冷冽霜雪,而是有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温柔。
一夜无事,天边逐渐泛起鱼白。
魏姩醒来时,洞中只有她和齐云涵。
齐云涵比她醒的早,正在往火堆里加柴,见她醒来看了过来:“姩姩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