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从射出这一箭时,就知道她躲不过。
那是不是说明,先前九箭他都留有余地。
魏姩心中的那点窃喜顿时荡然无存。
她还以为,她真的躲过了褚曣的箭。
也是,她怎么可能躲过他的箭。
别说才练几日,便是几年,几十年,也不可能躲得了。
“还算不错。”
突然,头顶上传来太子的声音。
魏姩猛地睁眼抬头望去,眼里带着些错愕。
褚曣放开她,音色淡淡:“你在骑射上,的确很有天赋。”
魏姩眼睛一亮:“真的?”
褚曣皱眉:“孤至于骗你?”
魏姩飞快摇头,笑弯了一双眼。
太子是不屑说谎的,所以,他是真的认可她。
“但想要有所成,不可懈怠。”褚曣戳了戳她的额头,冷漠无情道。
魏姩认真点头:“多谢殿下教诲,臣女定会勤学苦练。”
最开始她确实是慌乱无措的,但当她越过黄线的那一瞬,她突然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这不是对她的惩罚,而是训练。
魏姩想起了苏妗曾说过,十九个暗卫皆是太子一手教导的,那时她还在想,太子行事毫无章法,为何能教出像风十八,风十九这样讨喜的性子,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太子真的是位很好的老师,
褚曣瞥了她一眼,无声勾了勾唇。
“政事堂的梁大人认了秋雾山雇凶的罪,在墙上留下血书自戕了。”
魏姩心头的愉悦蓦地散去,她忙追上去:“梁大人?”
“在猎场,着急给你定罪的人之一。”褚曣顿了顿,加了句:“高家的人。”
魏姩心头一颤。
高家,皇后娘娘的母族。
难道,魏凝背后的势力是皇后娘娘?
“崖底的刺客中,有皇后的人。”褚曣没头没尾道了句。
魏姩紧锁眉头。
这两者有什么牵连?
可等了半晌也不见太子再开口,魏姩福至心灵,太子这是给她出了个题?
于是她静下心来,慢慢地想。
那个人手段缜密,即便是要保魏家,也不应该这么容易暴露自己。
魏姩深思片刻,抬眸道:“梁大人是推出来顶罪的?”
那个人知道崖底的刺客中有皇后的人,所以将雇凶案也一并推到了中宫头上。
所以,梁大人看似是中宫的人,实际上并不是。
褚曣勾唇:“还不算太笨。”
他继续道:“魏三在御史台留了三日。”
魏姩眼神微亮,看向太子。
“她作为证人不得用刑,只安排了人不间断的问了三天三夜,出御史台时已不知今夕何夕。”
虽然没有让她现在尝一尝她曾受过折磨,但就当讨个利息了。
魏姩心情万分舒畅,感觉肩膀都没那么疼了。
“宋淮每日都会提审魏家父子,但始终没有问出什么,毕竟没有实证,不能真的下死手。”褚曣继续道:“这两日,梁大人自戕认罪的消息透了出来,言官已上了折子,过几日御史台就要放人了。”
“届时,宋淮会来接你去御史台,一并释放。”
魏姩听出了褚曣的言外之意。
不能下死手,但是,下了狠手。
她唇角不自觉的弯起一抹弧度,她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魏家父子的惨状了。
她伸手勾住太子的手指,温声道:“多谢殿下。”
褚曣低头瞧了眼,无声笑了笑,将她的手握住。
她好像越来越知道如何讨他欢心了。
东宫还有政务处理,褚曣没留多久便离开了,但在离开前,给暗卫改了名字。
风,换成了兔。
风十八苦着脸拉着魏姩的衣袖,兔十八,听着一点都不威风啊!
魏姩对此表示无能为力。
风,哦不,兔十八仰天长叹:“我再也不吃兔兔了!”
魏姩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默了默:“在殿下改掉这个名字前!”
当天夜里,香山别院无比热闹!
得知改成‘兔’是因为风十八而起,十八个暗卫几乎都来了趟别院。
最先来的是老二,她抗着一把大刀气势汹汹的吼道:“兔十八给老娘滚出来!”
天知道当她正威风凌凌的在练武场打下去几十个侍卫,却得知名字被改成了兔二时,是怎样的心情!
取笑她的侍卫已经被揍过了,但她若不将这个罪魁祸首揍一顿,心中实在难平!
十八干不过她,挨了顿打,还没得到喘息,下一个又来了。
一直持续到半夜,魏姩都能听到外头的刀剑声。
她不由担忧道:“不会出事吧。”
勺菊早已见怪不怪:“姑娘放心,大人们每过段时间就会切磋的,无碍。”
魏姩还是不放心。
今夜很难称得上切磋,这是一对十八个!
但她到底没出去,因为勺菊说,大人们私下这些事太子默认自己处理的。
魏姩就明白了。
这是太子对十八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