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蓁心头一滞。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父亲母亲见她时,也是第一时间就紧紧抱着她。
“原来你就是我的阿姐,早知道,那时候我就该将阿姐带回家。”顾容锦皱着眉,懊恼道。
“还有,我们说好找到了阿姐一起去接阿姐回来的,可今日父亲母亲却把我忘了,都接回了阿姐才派人告知我,我都没能去接阿姐。”
卫蓁看着少年微红的眼角,眼中蓄满了柔光:“无妨的,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顾容锦重重点头:“嗯!”
说罢,他抬手抹了抹眼角,笑着道:“怪不得我那天一见阿姐就觉得亲切,原来我们真的是一家人。”
卫蓁这一次,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盯着他瞧了。
少年生的很漂亮,性子也在某种程度上与东方苏很像。
同样的纯良无暇,单纯可爱,但阿弟要温和无害些,而东汝小太子,像只高傲的小孔雀,还时不时会啄你一口。
一阵凉风袭来,卫蓁看向少年略显单薄的衣裳,道:“怎只穿了这么点。”
这时,厅外有一小厮抱着一件厚重的大氅小跑着过来,他停在正厅外,小心翼翼朝里头张望,对上卫蓁的视线,他猜出她的身份,连忙行礼:“参见县主。”
卫蓁:“免礼。”
卫蓁看了眼他手上的大氅,小厮忙道:“公子一下马车就跑了,小的追不上...”
卫蓁闻言失笑,眼前似乎浮现出少年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飞奔而来的场景。
小厮在卫蓁的示意下,进来给顾容锦穿上了大氅,他偷偷看了几眼卫蓁后,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二人年纪相当,又是同辈,先前又见过面,一聊起来就好像有不完的话题。
顾容锦坐在椅子上,清亮激动的眼神就几乎没有从卫蓁脸上挪开过:“那日,我还说好似与阿姐似曾相识,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阿姐眉眼似父亲。”
少年人脑袋里总是能装着很多东西,却都不往心里去,前一刻好奇的东西,说不得一眨眼就能忘了。
卫蓁唇边带着笑意,看着他滔滔不绝:“要是那时我发现了,会不会阿姐与我们早就相认了。”
“啊对了,那日阿姐说,太子表哥以救命之恩要挟阿姐进东宫,之后如何?”顾容锦突然瞪大眼道:“太子表哥可还有强求阿姐?他可有欺负阿姐?”
卫蓁:“......”
这个问题来的可真是快。
她低咳了声,借着饮茶的功夫掩饰住眼底的异样,在顾容锦澄澈的目光中,她怎么也说不出来当初是骗他的话来,遂道:“阿弟说的不错,太子殿下还是很好的,已经没有要挟我了。”
原本是想提前给太子上眼药水,谁知如今为难的却是自己。
顾容锦闻言放下心来:“如此便好。”
“不过现在太子表哥打仗去了,就算想再要挟阿姐也不行。”
卫蓁轻轻嗯了声,低下头。
她现在倒是很希望他能出现要挟她。
也不知他何时才能归来。
姐弟二人又东拉西扯聊了小半个时辰,顾容锦才起身离开:“今日天色已晚了,阿姐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看阿姐。”
卫蓁将他送到院外:“阿弟明日不去国子监?”
顾容锦:“我告了两日假。”
卫蓁皱眉:“春闱将至,还是学业要紧。”
谁知顾容锦却道:“阿姐放心,春闱我会尽力。”
这次考不中也不打紧,其实原本他也不必下场,靠荫庇也能封官,但父亲要他考,他就考了。
卫蓁正要说什么,却又听顾容锦道:“我现在还不想入朝,还没玩够呢。”
卫蓁:“.....”
随后,她似想到了什么,面色微暗。
前世,阿弟这时候已经入朝了。
是因为她么。
“阿姐,那我走了啊。”顾容锦朝她挥挥手,道。
卫蓁笑着点头:“好。”
顾容锦的身影消失了很久,卫蓁才折身回去。
这一次,换她来保护他。
卫蓁走进寝房,拿着那只拨浪鼓坐在了床边。
这里虽然对她来说很陌生,但让她觉得亲切,能让她的心落到实处。
卫蓁坐了半晌后,也没唤冬尽月兰,褪了衣裳鞋袜落了帐子。
在这里的第一夜,她很快就入睡了,熟睡后她的掌心仍躺着那只陈旧的拨浪鼓。
一夜好眠,醒来时天还没亮。
她本想按照以往的惯例练功,但才起身冬尽就禀报小公子在廊下等着了。
她微微一怔后,忙洗漱穿衣:“近日晨间天寒地冻的,他怎来这般早,可有穿大氅,冻着了如何是好。”
冬尽笑着答道:“姑娘放心,穿了的,奴婢方才给了小公子一个手炉。”
卫蓁闻言才放下心来,但动作依然很快。
“来多久了?”
冬尽:“有小半个时辰了,小公子不让奴婢叫醒姑娘。”
卫蓁微微皱眉,道:“下次记得唤我。”
冬尽忙应下:“是。”
大约过了一刻钟,卫蓁便穿戴整齐出了门;廊下,少年穿着淡蓝色大氅,捧着手炉立着,矜贵乖巧,看得人心中一片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