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张旗鼓的将公主送到了奉京,而今只要我们肯放一位公主走,便能保百年和平,天下百姓谁不希望再无战事,安居乐业,要是殿下今日拒绝了,两国再起战事,这偌大的帽子可就扣在了殿下头上。”
卫蓁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她眼中划过一丝担忧。
褚曣曾说过,若连自己的妹妹都保不住,何以保天下人。
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让公主和亲的。
若这是沈凌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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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
朝堂上争执不断,后宫也并不安宁。
“公主,公主。”
宫女提着裙摆飞快步入殿中,神情满是焦急。
四公主褚妘坐在榻上,见此下意识捏紧了绣帕:“如何了?”
宫女眼眶泛红,急急禀报道:“现在已有大半支持和亲,大人已有些独木难支。”
褚妘的肩膀顿时耷拉下去。
淑妃娘娘有皇后娘娘撑着,而她外家不过四品,无法与她们抗衡,若要和亲,去的一定是她。
“公主,现在怎么办啊,那南蛮子可不是好相处的,公主要去了,还不知....”贴身宫女已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对比贴身宫女,褚妘要镇定的多,但并不代表她不害怕。
她虽强自冷静,声音却打着颤:
“皇兄如何说?”
宫女轻泣道:“殿下还没有做决策。”
褚妘闭了闭眼。
一行泪从眼眶滑落。
许久后,她睁开眼,轻声道:“拂香,为我更衣。”
拂香不解:“公主您要作甚。”
褚妘用绣帕擦了擦泪,想安抚的朝她笑一笑,可扯出的却是一抹艰涩的苦笑:“拂香,我去和亲。”
拂香身子一僵,瞪大眼盯着褚妘,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砰地跪在褚妘跟前,边哭边摇头:“公主,不行的,您金枝玉叶,到了南蛮之地活不下去的。”
褚妘偏过头,眼泪簌簌往下落,却隐忍着没哭出声来:“拂香,你,听我说。”
“不,奴婢不听。”拂香哭的语不成调。
褚妘用帕子擦了眼泪,深吸一口气,看着拂香道:“拂香,眼下这个情形若皇兄拒绝和亲导致议和谈崩,两国再生战事,皇兄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百姓会怨恨他的。”
“可你也知道皇兄的性子,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名声,他今日一定会拒绝。”
“皇兄是北阆支柱,他不能失了民心。”
“去岁,南爻要北阆公主和亲,皇兄已经保护我一次了。”
拂香紧握着出褚妘的手,泣不成声。
突然,她似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着褚妘:“公主,奴婢去,奴婢代公主去,反正南爻也不认得公主,只要我们不说,他们就不会知道的。”
褚妘没忍住,偏过头呜咽出声。
拂香直起身子抱住她:“公主,您别怕,奴婢去。”
褚妘轻轻推开拂香,摇头道:“拂香,这是我的责任,作为一国公主的责任。”
“你没享公主之尊,怎能受公主之苦。”
“公主...”
“别说了,替我更衣。”
褚妘擦干眼泪,站起身,挺直腰背:“为我装扮的好看些,不能失了北阆颜面。”
拂香望着女子单薄的肩背,心疼的快要窒息。
要说享公主之尊,三公主为长,一应用度皆在公主之上,凭什么是她们公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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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南爻使臣提完条件后,便去了偏殿等候,朝上众臣便争的面红耳赤。
冬月,徐大人额上却已渗着薄薄一层汗珠。
淑妃娘娘背靠皇后娘娘,要是和亲,定是他的外孙女去,那孩子仁义良善,手无缚鸡之力,去了那虎狼之地,如何能活的下来。
可奈何他没出息,又是言官,做不了她的后盾,只能在这朝上为她争取一二。
褚曣坐在高位,淡淡的看着底下一帮臣子的争执。
沈峪文主张和亲。
附和他的臣子几乎占据朝堂一半,当然,这其中也不乏真心想议和的。
但这其中盘根错杂,想要一次清肃清沈凌的党羽是不可能的了。
那就只能...擒贼先擒王。
沈凌不复存在,这些人就可以慢慢地收拾。
褚曣听的差不多了,才抬起手,不疾不徐道:“将南爻使臣请上殿来。”
众臣立刻噤声,分别站好。
徐大人面色一片惨白。
殿下已经有决策了!
依眼下情形来看,怕多半是会同意和亲。
不多时,南爻使臣上殿。
南爻皇子走在首位,面容还算周正,但其身形高大,眉宇间带着一股蛮横之气;南爻公主模样姣好,身段玲珑有致,行走间带着几分妖娆妩媚。
“见过北阆殿下。”
行完礼,南爻皇子看向褚曣:“不知北阆殿下答应将哪位妹妹嫁给我?”
虽人瞧着有那么几分客气,但言语间却难掩粗蛮。
褚曣面色平静的盯着他,半晌后勾唇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