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明日就去再买些礼物送给姩姩。”魏恒蹲下来,语气无比的温柔。
魏姩压着心头的恶心,摇了摇头失落道:“不要了,都不一样了。”
“怎不一样了?”魏恒笑着道:“我照着以前的礼物,再给姩姩买一份就一样了。”
魏姩这才抬眼看向他,眼底划过一丝惊喜:“真的吗?”
魏恒点头:“真的,我何时骗过姩姩。”
魏姩的泪终于慢慢地止住了,但随后她又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再次黯淡下来,又开始抽泣:“可是...母亲给我置办的,还有父亲,三妹妹每年送我的礼物都没了,我性子孤僻,不知该怎么亲近父亲母亲,这些年便同父亲母亲愈发疏远了,所以我将它们视作一个慰藉,可如今什么都不剩了。”
魏姩这些年在魏家过的如何,魏家这几人再清楚不过,只是以往魏姩什么都忍着,即便受了再大的不公也都挺直脊梁骨,不肯说句软话,渴望亲情的同时又保持着几分骨子里的骄傲,像今天这样的剖白,从未有过。
所以一时间,魏家其他人都沉默了下来。
魏姩是在他们的掌控下长大的,他们每个人都对她的性子了若指掌,见她哭成这般不过是因为对他们的依赖,他们心中难免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
但也仅仅只有一瞬。
魏文鸿最先开口:“我明日照着以往的单子再给你买一份。”
乔氏也慈爱道:“你这丫头,说什么慰藉呢,若是想见父亲母亲还不容易,这院中又没人拦着你,至于那些个死物无关紧要,我明日再给你添置一些。”
魏家筹谋十六年,眼下就指着踩着她的尸骨高升,施舍点虚假的亲情哄她一哄也没什么紧要的。
再者,他们关系越亲近,她越信任他们,就更有利于他们的计划。
魏凝也走过来,天真烂漫道:“是啊二姐姐,都是一家人,二姐姐想谁了只管去见便是,我看哪个不怕死的敢拦着,且母亲说的对,死物都不重要的,二姐姐若是喜欢,我明日就挑些礼物给二姐姐送去。”
如今计划有变,魏姩得了东宫的青眼,她绝不能不掉以轻心,她要更加用心的哄着魏姩,才更好找机会实施计划。
魏恒轻轻笑着,一惯的温和儒雅:“姩姩现在可放心了?”
魏姩受宠若惊的用泛着泪光的眸子一一看向几人,对上他们温和慈爱的笑容,这才破涕为笑,但下一刻,似乎是理智回笼,她很难为情的将头埋在冬尽怀里,羞的不敢再抬头,只细声细语道:“我今日实在吓的狠了,闹了笑话,还请父亲母亲,长兄,三妹妹不要见怪。”
“无妨,这样才更像女儿家。”魏文鸿的语气比以往要温和的多。
乔氏也跟着嗔道:“我就说呢,你姐妹二人性子怎相差如此之大,今儿个才知,我们姩姩与凝儿一样,也是会撒娇的。”
魏姩这才敢抬眸看来,眼中带着女儿对父母的依赖和崇敬。
魏文鸿遂朝她温和的笑了笑:“好了,姩姩今日受了惊吓,早些回去休息吧,我还要与你长兄去你几位伯伯家看看。”
魏姩下意识看向乔氏,后者好似有所感似的,早早避开魏姩的视线,看向魏文鸿:“出了这么大的事,是该去问问。”
“嗯。”魏文鸿道:“你先前还说头疼,也早些睡吧。”
魏姩落寞的收回视线。
头疼是假,不让她去乔氏的寝房是真。
毕竟母亲都说头疼需要歇息了,做女儿的哪里还能不懂事的继续叨扰。
魏恒伸手理了理魏姩有些散乱的发丝,低声哄道:“姩姩乖,先回去休息,等我回来再去看你。”
魏姩眼底的失落在顷刻间消散,抿着笑乖巧的点了点头,但随后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惊慌的往外看了眼。
魏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几个跟着魏姩从杏和院过来的下人,他望过去时正好有人看过来。
魏恒眉宇间顿时浮现出几分郁结,但他还是收回手站起身,离魏姩稍微远些。
最后,魏姩以怕打扰魏凝休息为由,拒绝了魏凝今夜去她院里歇息的提议。
一场无形的硝烟,渐渐归于平静。
魏姩走在回杏和院的路上,眼中早无方才半分温情,全是冷若冰霜的淡漠。
她以前不知从哪里听过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她今儿可算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不过,这点糖,可不是她要的。
充其量只能算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利息。
魏文鸿,乔氏,魏凝魏恒都在阻止她进乔氏的寝房,也就说明她想要的东西,多半就在那里头。
她自有记忆开始,就没有进过乔氏的寝房。
这些人可真是谨慎,明知她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不会冒一丝丝的风险。
魏姩唇角轻轻勾起。
她对魏家最好的报复,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体会过的,他们也要一一感受,这样,她才算报仇!
回到杏和院,魏姩没有回寝房,而是立在门口冷声道:“准备热水,我要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