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姩垂眸。
是啊,这是众所周知的。
可偏偏被关在一方小院的她,在魏家有意的隐瞒下,十几年对这些一无所知。
见魏姩对这些感兴趣,重栩便继续道:“天子对此深觉内疚,封褚家义子,也就是陛下的义叔父为阆王,又以年号盛安赐郡主封号,而郡主娘娘丢失的长女,册封为元瑾县主。”
“不过这些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以免郡主伤怀,天子下令不许人多提,所以这些年已少有人拿此事闲谈。”
魏姩一愣:“县主,是哪两个字?”
“元年的元,怀瑜握瑾的瑾。”
重栩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与太子殿下的字同音。”
魏姩怔住,眼底带着真实的讶异。
储君名讳需得避开才是,怎会同音。
对了,她还不知太子的字,于是顺嘴就问了出来。
重栩这回不敢答了,想了想后,用手蘸了茶水,在小案上小心翼翼写下两个字。
“玄慬。”
待魏姩看清后,重栩便伸手擦了。
魏姩愣了会儿神后,声音不自觉的柔和下来,问:“郡主府的公子,叫什么?”
“陛下亲取的名字,容锦。”
依旧与东宫名讳同音!
若在寻常家,郡主娘娘与天子是义兄妹,底下小辈同音是应当的,可这是天家,那是储君,是未来天子,如何能一样!
话题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二人就此默契的沉默了下来。
直到回了杏和院,魏姩突然停住脚步。
重栩似乎,知道的过于详细了。
这其中有些是民间众所周知的,可有些,好像不应该是。
重栩之前在镖局,码头做工,就算听过一二天家之事,也不应当会知晓的如此仔细!
以免冲撞东宫,太子名讳会昭告天下,阿弟的名字乃天家所赐,自然会引起轰动,他知晓这些倒也说的过去,可挡箭,少赴宫宴,甚至连郡主娘娘后来身体好了这些细节总不能是众所周知的?
“姑娘回来了。”
冬尽的声音打破了魏姩的思绪。
魏姩这才抬脚往里走去。
或许是她少见过怪了。
毕竟她之前就连昭告天下的事,都不知晓。
不过...玄慬。
褚玄慬。
这个‘慬’字很妙,跟东宫半点边都不沾。
第37章
次日一早, 魏文鸿破天荒地亲自去了趟溯栢院,简单关切几句后,就问了试题, 魏裎一一答了,魏文鸿面露欣慰, 宛若慈父。
彼时魏姩也在,她静静立在一旁看着魏文鸿惺惺作态,适时为关系生疏的父子递上合适的话题,气氛倒也有那么几分温馨。
如果不是各怀心思的话。
魏文鸿没坐多久就离开了, 魏姩也未多留。
经过一夜的休整,魏裎瞧着虽精神好了些, 但眉宇间有着化不开的疲弱,怕是还得养上好一阵子才能恢复。
魏姩走时, 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眼重栩, 对方神色如常, 看不出什么不妥。
她暂时也没打算过于细问。
当日去西市是临时决定,人也是她亲自挑的,那种情形唯一能做手脚的就是太子殿下,但风十八坦坦荡荡的养在她院中, 太子没必要再多放一个人进来。
所以她认为,即便重栩身份有疑, 也不是背后有什么主子, 而在于他本身。
既是前尘往事, 只要与她无关,便也无需去询问。
魏姩刚回到杏和院, 冬尽就捧来一个帖子。
“姑娘,齐家姑娘送来请帖, 说是近日得了株名花,于这月十三在府中举办一场赏花宴,邀姑娘赴宴。”
魏姩闻打开请帖看了眼后,问:“直接送来的?”
冬尽:“是夫人刚派人送来的,三姑娘也接了帖子。”
魏姩眉头轻轻一挑。
乔氏敢放她参加宴会了?
“姑娘,要去吗?”
魏姩将帖子递给冬尽,点头:“自然要去。”
看来是她前几日在书房演的那场戏发挥了效用,魏家如今对她有了别的期待,应当暂时不会对她下手了。
只是可惜,她还是没有找出背后那个人。
想到此,她问:“十八在吗?”
冬尽点头,又摇头:“方才回来了一趟,说三姑娘近日没有任何动静,大抵是觉得不服气,揣了几块点心就又去盯着了。”
魏姩轻笑着嗯了声。
太子做的最得她心的事,就是将十八放在她身边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齐家的赏花宴,魏姩刚梳妆完,魏凝就过来了。
她今日穿的是浅粉色纱裙,施施然走来环佩叮当,浑身洋溢着少女的甜糯气息。
魏姩无比庆幸拒绝了冬尽挑的上次那件藕粉纱裙,否则,她还得再换一次。
当时倒不是因为知道魏凝今日的打扮,而是她一看到那套纱裙,就会想起那夜与太子的种种。
眼不见为净。
魏凝看见魏姩时,面色有一瞬的僵硬。
魏姩以往的衣裳首饰多是乔氏置办,就算是魏恒偶尔送的,也都是中规中矩甚至有些老成的颜色式样,而今日魏姩身上穿的淡青色窄腰宽袖裙,头上戴的樱花流苏,都是时下最盛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