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轻盈,剑吟清澈,拿着十分衬手。
她有点喜欢。
但这家伙无事献殷勤,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许幻竹犹疑了片刻,最终缓缓将剑放下,“你的好意为师心领了,不过我今日去凌虚宗时,凌清虚已经把我的清虚剑还给我了。我也用不上这么多,你留着自己用吧。”
“清虚剑?可弟子今日未曾见到师尊佩剑啊。”时霁将目光落到许幻竹腰间,那处空空如也。
许幻竹闻言双手跟着往腰间一捞,确实没有东西,于是又开口:“肯定是我刚才进屋放在屋子里了。”
说着正要回屋去找。
时霁拉住她,“方才弟子送药盒子进去,也未曾看见师尊房里有剑,想来师尊应该是将剑落在凌虚宗了。”
许幻竹扼腕:“啊,可我记得我明明带回来了啊。”
“我们过几日就要下凡去历练,师尊没一把像样的武器也不像话,不如就拿着这把流云剑。”时霁又把剑往前递了递。
许幻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时霁推回房里的。
此时夜已深了,她独自站在窗前,怔怔然看向手里的流云剑。
剑身比一般的剑还要短些,拿在手里也十分轻盈,甚至比清霜剑还要轻。
她有旧伤,不大能动武,这剑的确很适合她。
她心中突然感慨万千,时霁自己的剑也不过是把普通的下等兵器,有这样的机会,他不替自己寻一把好兵器,反倒浪费在她这个半废的人身上。
第25章
许幻竹拿着剑看了半晌, 要说内心没有丝毫触到,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许幻竹脑中不禁浮现起与时霁相处的种种,突然意识到, 她作为他的师尊,好像的确当得不太称职。而反观时霁, 除了那日鉴魔镜的事情,他这徒弟, 可以说是做的挑不出错处。
想到这些, 拿在手中的流云剑忽地有些烫手。
许幻竹竟难得生出些类似羞愧的情绪来。
用剑鞘顶开窗子, 许幻竹悄悄往外望了一眼。
时霁房中的灯已经熄了。
“罢了, 大不了以后对他好点就是了。”她收回手,将剑扣在一旁, 喃喃自语。
时霁屋子里的灯的确熄了, 但人却还没休息。
他手里不知从哪拿着一把银色的长剑, ‘哐当’一声丢进了床底, 银色的剑柄漏了一小截, 从床沿边上探出来。
不往里走, 压根瞧不见。
办完这事,他才躺在床上,又摸了摸怀里的东西。
直听见轻微的铃铛声响, 这才满意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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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凌虚宗中寂静无声,书房中的灯还燃着。
凌清虚在书房案头展开一张人界地图,手指轻点着边角上的一个图标,是泗阳的位置。
泗阳处西南方向, 高原、低山、河谷纵横交错,地势多变, 民风彪悍。
凌清虚开始担心,许幻竹带着一堆不甚省心的弟子,不知是否吃得消。
屋外传来敲门声,凌清虚道了一句请进,便继续低头看起地图来。
君沉碧进屋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番景象。
凌清虚洗浴过,穿着一件灰白色长袍,头发仍然一丝不苟地束起,端坐在案头,聚精会神地看向桌面上的东西。
仿佛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端方君子一般的凌虚宗掌门。
君沉碧的目光落到他腰间的玉叶子上,又飞快地别开眼,温声道:“师尊,这是季师叔让我给您送来的这次下凡历练的弟子名单。”
凌清虚伸手接过,打开名单看了一眼,转手又递了回去,“人数似乎对不上,少了一个?”
君沉碧解释:“少了一个叫宋辰的弟子,储宗主特地吩咐过,这一次历练,宋辰便跟着许仙长她们去泗阳。”
听到许幻竹的名字,凌清虚眼皮动了动,语气无波无澜:“好,我知道了,你无事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君沉碧好似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沉吟了片刻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弟子还以为,师尊闭关十年才出来,这一次的下山历练,会由师尊带着弟子们去。”
“晋华办事可靠稳妥,他去还是为师去,并无什么差别。”
君沉碧显然是话里有话,见凌清虚没有正面回她,她看向桌案上的地图,又添了一句:“泗阳在西南,丰宁在东北,隔着十万八千里,且此行又不知归期,难怪师尊不愿去。”
凌清虚此时终于抬起头来,向来温顺乖巧的徒弟今日却屡屡语含冒犯,甚至有些阴阳怪气,他面色不悦,“你究竟想说什么?”
“弟子想说,师尊不愿去丰宁,是舍不得许仙长?”
“你在胡说些什么?”
凌清虚忽然站起,桌案上的书本纸张洒落一地,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了几息,他此时看着君沉碧暗沉沉的眸子,眉头重重一跳。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对君沉碧,不太了解。
只见那素来如白兔一般温软无害的弟子缓缓开口:“今日在夷正堂的小道上,弟子都瞧见了。”
“该瞧见的,不该瞧见的,弟子都瞧见了。”
君沉碧的话音在他脑海中炸开,仿若伪装被戳穿一样,他此时有些羞恼,却还是碍着自己多年的身份教养死死压着那股试图喷薄而出的情绪。
他下颌紧绷,“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