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又下着蛮大的雪,不宜骑车,沈青拿着一柄黑伞,走出公寓。
北风呼啸,万物凋零。
沈青呼着白气,目不斜视朝目的地出发。
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她左转进入梧桐大道。
这是一条静谧的道路,衬着雪景,十分漂亮。
刚走两步,沈青听到一声愤怒浑厚的骂音:“混账东西!”
前方。
风焰的爷爷,风老爷子举着拐杖,毫不留情的砸在风焰身上:“你哥哥这么溺爱你,你竟然说他逢场作戏,虚伪阴险,你还有没有良心!”
“爷爷,别生气,弟弟还小,不是故意的。”三十多岁的风家大少爷,连忙拉住爷爷,眼神却掠过算计的光芒。
“二十多岁了还小?你像他这么大,已经被各大名校争着要了,哪像他这么废物!”风老爷子更生气了。
风焰揉着被打的胳膊,低着头,声音听不出感情:“我这么废物,不是你们最想要的结果吗?”
“你什么意思?”风老爷子变了脸色。
风焰抬起头,年轻的脸庞全是嘲讽:“我妈是爸爸的二婚老婆,和哥哥同父异母,你们爷俩担心我太厉害,威胁到哥哥的继承人地位,就假意溺爱我,让我不学无术。
等我真的不学无术了,又觉得我太废物,像嫌弃野狗一样嫌弃我。
能不能稍微统一一下口径啊?
我到底要怎样,你们才能满意啊?我亲爱的爷爷,亲爱的哥哥!”
“混账!你胡说什么!”风老爷子被戳了最隐秘的痛处,抄起拐杖痛打风焰。
风大少脸色铁青,环顾四周,生怕这么丢人的事,被外人知道。
拐杖一棍一棍落在风焰身上,风焰一声也没吭,咬着牙瞳孔通红:“有本事就打死我!”
“你!”风老爷子当然不可能直接把风焰打死。
还是风大少一脚把风焰用力踹倒在雪地,丢下一句:“你好好反省,爷爷,天气冷,我们先回去,别冻着了。”
这事才算收场。
他们乘坐豪车离开,留风焰趴在雪地,捂着肚子疼的龇牙咧嘴。
可身上的疼,哪里比得上心里的疼!
他终是亲手把亲情撕碎了。
他也没办法啊。
他已经很努力的想维系这段感情,融入这个家了。
可在他们心里,他永远都是需要提防的外人!
还有,这该死的雪,下这么大干什么,冷死他了!
风焰正要破口大骂,却发现雪好像停了。
一抬头,便见情敌的女保镖举着黑伞,站在他身边,为他遮了雪。
刹那间,好似风也停了。
“老女人,你、你怎么在这!”风焰顿觉尴尬无比,以为沈青是后来到的,慌张着强行解释:“吗的,今天这雪下的太大了,害本少爷摔了一跤。”
沈青耿直地拆穿:“你是被你哥哥踹倒的。”
风焰:“……”草!
今天自己走霉运是吧,被家人收拾了一顿不说,还被情敌的保镖看见了。
这不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吗!
万一老女人回头说给叶知礼听,叶知礼又说给桑小姐听,那他还活不活了?
啊,来个人直接杀了他吧!
心里羞愤到想死的风焰,发现自己死不了之后,痛定思痛,直接摆烂。
他往雪地上面一躺,心如死灰:“对,我就是被我哥踹倒的,我哥踹我之前,我爷爷还拿拐杖走了我一顿。你想笑就笑吧,笑完赶紧滚。”
“我不是来笑你的。”沈青说。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围观人类早期驯服雪地的珍贵录像是吗?”风焰脱口而出就是网络上的梗,还胡乱扑腾手脚玩雪。
破罐破摔地想:只要他自己不要脸,那他,就是无敌的!
沈青听不懂。
她一只手举伞,一只手朝风焰伸过去,语气如往常一般寡淡:“天冷,地上凉,起来吧。”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让风焰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滑落一滴泪。
他多希望这句话,是从哥哥或爷爷口中说出来的。
而不是那般冷酷的离开。
风焰紧跟着转过头,担心自己脆弱丢人的一面,被沈青看到。
片刻,他握住沈青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拍落身上的雪,表情并无任何异常,问道:“老女人,你怎么在这里?”
沈青回答:“有事路过。”
“原来如此。那你办事去吧,我先走了。”风焰忽然有些不自在:“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沈青举着伞离开。
她一走,没了伞,风焰的头上又开始落雪。
只是这雪,好像没刚才那么冷了。
风焰看了一眼沈青的背影,捂着肚子,去了和沈青相反的方向。
五分钟后,沈青来到和房东约定的地点。
房东却迟迟没来。
她给房东打了个电话。
房东在电话那端支支吾吾:“沈小姐,我跟你实话实说吧,上个看房的人愿意多花两千,租我这个房子,我是要养家糊口的人,你要是也愿意加两千,这个房子我就租给你,成吗?”
沈青皱眉:“那给别人吧。”
新增的两千可以买很多东西,做很多事,还是她以前一个月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