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确的说是动气。
“宁儿。”她突然盯着裴映宁,唤声一点都不生硬,仿佛她们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你对虞君娣动手了?”
“是。”裴映宁眼角暗扯,究竟这位师父是何来历,竟敢连名带姓地叫皇后的名字。
“把这个拿去!”女师父从头上拔下一支簪子,直接塞到她手中,“谁敢动你分毫,一律杀无赦!若皇帝为此责罚你,把这簪子扔给他!”
“……”裴映宁盯着手里的东西,久久回不过神来。
听师父的话,貌似这支簪子能让她为所欲为,连皇帝都不用怕。
可是这簪子分明就是一支普普通通的白玉簪子……
说不定街市上就有卖的。
确定这东西能做她的护身符?
女师父随即又拿了一瓶药给金嬷嬷,叮嘱她这两日多加休息,接着又拉着文辛温柔交代,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然后,她如来时般踩着缥缈的步子离去。
没有迟疑,没有眷恋,像天间云仙,来无声,去无踪……
裴映宁原本是想杀去太子府的,但师父来后,把她所有注意力都转移了。等到她想起跟虞皇后的过节时,尹逍慕又从宫里回来了。
“王爷,你没事吧?一整夜没回来,皇上是不是为难你了?”她着急地问道,这些都是她憋了一晚上的担忧。
“本王无碍。”尹逍慕摇着摇头,眸光反而盯着她上下检查,“可有受伤?”
“我没受伤,但嬷嬷挨了好几板子。”裴映宁愤恨道。幸好金嬷嬷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要是个普通老人,只怕一板子都要躺上好些日子。
“嬷嬷呢?”尹逍慕又问。
“刚给嬷嬷上了药,她正在房里休息,要去看她吗?”
“让她好好休息吧。”
尹逍慕坐上床榻后便开始了沉默。
虽然他性子便是如此,可跟平日里私下的他比起来,这会儿的他明显很反常。裴映宁咬了咬唇,走过去,在他腿边蹲下,欲伸手去脱他的靴袜。
突然,他的大手将她手腕抓住。
抬起头,对上他询问的视线,她干干一笑,“我看有没有跪伤,给你搽点药。”
“父皇昨夜没罚跪。”
“那罚了别的?”
“没有,只是将我软禁在了云沁殿。”
“软禁?”裴映宁惊呼地直起身,“他软禁你做什么?是不是因为我?因为我算计了他两个儿子,所以他把气都撒你身上?”
“不是。”
“那是为何?总得有个理由吧?”她忍不住追问。
见她情绪激动起来,尹逍慕搂住她,下一刻带到他腿上,牢牢圈住她。
裴映宁看出来了,他不想说。
既然他不想说,她也尊重他,不问他在宫里的事。
只是今日的事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同他商量的,“我把皇后打了,这次可比算计尹怀宇和尹凌南更严重,你就不该回府的,这样就算皇上和皇后派人来抓我,也同你没有关系。毕竟你一直都在宫中,皇上能成为你的证人。”
尹逍慕俊脸一沉,眸光凌厉地剜着她。
裴映宁心虚地别开头,“我那啥……也不是故意的。”
尹逍慕抬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脸蛋板正,冷声道,“同本王无关?你是本王的妻,你的事敢说同本王无关?”
“我从来没想过要连累你……唔唔!”
裴映宁正要解释,突然被他重重地封了口。
看着他冷眸中翻腾的怒火,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岔了。
他不是嫌弃她连累了他……
在他的强势下,他们滚到了床上,她又被他压在了身下。
“尹逍慕……我有话要说……”裴映宁抓住他不规矩的手,有些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正经些?”
他是有瘾吗?
每次私下里处不到几分钟他就化身饿狼,也不管她吃不吃得消!
尹逍慕抵着她额头喘粗气,沙哑地问道,“说什么?”
裴映宁服气死了,捶着他肩膀道,“能不能改改这臭毛病?不怕做多了亏身吗?再说了,宫里随时会来人,你就不怕做到一半被人打断?”
“没人会来。”
“呃……”裴映宁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
“本王出宫时,听到父皇下旨,今日在场的宫人和侍卫已被处决,太子府的事不会泄露出去。”
“啊?”裴映宁难以置信,“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你猜?”尹逍慕突然勾起薄唇。
裴映宁推开他,坐起身不满地睇着他,“既然你不愿说,那就别卖关子,我对你们的秘密不感兴趣,对所有的人事纷争也不感兴趣!”
说完,她欲下床。
但她刚一动,手腕便被捉住。
她扭头,对上他幽沉的眸子,语气比先前更冷硬,“王爷,我是信任你的,可这只是出于尊重的信任,不代表我内心对你满意。恕我直言,你们的秘密太多了,多到我没有了安全感。”
“你……在生气?”裴映宁笑了。
但不是被他的话逗笑,而是嘲讽的笑,“我不该生气吗?我在这里担心你的安危,而你面对我的问话不是避而不谈就是吊人胃口。我尊重你,可以不追问,但求你别仗着我不追问,就觉得我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