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魔老者沉默了一下，道：“或许是为了长生，或许是为了战胜你们这些修仙人，或许是为了进一进那浮玉山。”
现在的场面，即使是三人对打玉灵秀一个，也是十分吃力，不说打不过，起码会元气大伤。
“但你已经伤及无辜，为天下所不容了。”玉灵秀道。
炼魔老者笑了：“你也挺可怜的，稀里糊涂地活了这么久。我们做个交易，我告诉你我所有知道关于你的，你离开这里。”
玉灵秀显然心动了：“哦，你不怕我反悔？”
“不怕，因为你知道这个事情后，心就不在这里了。”炼魔老者胸有成竹。
玉灵秀看他如此气定神闲，犹豫了一会，道：“你说吧。”
玉灵秀挥手让张开断剑退下，然后道：“请移步。”
空旷大殿内。
炼魔老者道：“第一个，你的徒弟风清邪是当年苏府的千金苏青青。”
玉灵秀不吭声，炼魔老者歪头：“你似乎并不意外。”
玉灵秀声音无力道：“继续。”
“是楚朝要杀的她，但是有人替她挡了，一命换一命。”炼魔老者继续道。
“只杀她？”玉灵秀惘然道：“我知道的，门是你灭的，你却独留了苏青青。”
炼魔老者也沉默了：“是，我没有想过杀她。”
“楚朝为什么要杀她？”玉灵秀很是痛苦。
“这我就不知道了。”炼魔老者摇头：“第二个……”
玉灵秀从一开始的瞳孔涣散，在听到他接下来说的之后瞬间紧缩，身体也止不住颤抖了起来，他咬紧牙关脸色发白，心好像被什么揪住一样隐隐作痛，如坠冰窖，无法平息。
绝望两字，向来最能表以此心。
……
他离开了，赶去无妄海。
炼魔老者看着他仓促离去的背影，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其实也有想问的东西，比如说那个用终极鬼的血做破坏的神秘人。
长路漫漫，四灵器夺不得，那便再起魔祀。 他重新将玉灵秀踏裂的地方补了起来，然后站在地面上，暗自庆幸得亏自己早早把战地移到了苏府底下，否则若是被镇妖司和风清邪发现就难办了。
尤其是风清邪，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她。从在西极山见到她的时候，即使不再是以前的模样，那股熟悉感却未曾消失。
他叹了口悠长的气，缓缓转过身，无意瞥见那堆废墟中，一个破旧发烂的纸片，上面压着一个圆圆的框架。
是坏掉的纸灯笼。
他突然回忆起，那个天真无邪锦衣华裳的小女孩，日日缠在他身边，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乞丐，只是那个乞丐的脸他早已记不清楚。
满脸伤疤，沉默寡言，只是跟着苏青青。
炼魔老者突然嘲笑了起来：“想那么多做什么呢，过去已经不在了。”
————
谢盐躺在床上，身上的蓝白光漫漫渗入身体，眉心一亮，似乎是雪花晶片。
他黑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慢慢睁开了眼睛。
外面的人纷纷惊叹了起来：“明明还是秋天，怎地忽然飘起了雪？”
谢盐，更确切的说，现在是雪空无，已经全部记起来了。他头疼的厉害，仍然起身来到了窗前，伸手去接晶莹剔透的雪花。
他在人间的分身中看过一段记忆，那是个比这还要大上许多倍的雪天。
纷纷扬扬，漫天皆白。
作者有话说：
下面几章是回忆，也是填坑。
提一下原蝉衣，没错，他修好了月石去三神阙了。
琼州城篇后就是三神阙篇，这回忆姑且当做过渡。
本文没有十全十的坏人（应该）
and忘记说了，新的一年，祝大家万事如意，平安喜乐，上岸！等等省略一百。
第89章 小乞丐回忆之一
上元节, 花市灯如昼。
十里长街挤满了人，集市熙熙攘攘，各处都有卖灯笼的，叫喊的声音此起彼伏, 街道两旁一片白亮, 奇灯异彩欢声笑语, 人间好不热闹。
但这些热闹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流浪街头的小乞丐, 脸上布满伤疤, 没有记忆，没有家, 连口饭都吃不上, 心也是冷的。
好在他身手不错, 能够偷溜进酒馆，这里是聚鲜阁, 琼州城最大的酒馆。小乞丐贴着墙壁走，一听见人的脚步声便跃起爬在翘檐上屏气凝神, 等人走了再悄悄地继续前行。然后乘人不注意偷溜进厨房，拿起几盘糕点就跑。他不爱吃那些大鱼大肉, 却钟情于甜食。
小乞丐坐在翘檐上，慢条斯理地享受着糕点, 他嗦了嗦手指, 将嘴边的面屑拈入嘴里，抬头看向天空，今日虽是上元, 却逢大雪纷飞, 他衣衫单薄, 却早已置身忘外，仿佛他也是天上的雪，冰冷不沾烟火。楼阁上传来喧闹声，他本想吃饱了就离开，突然脑子一热，想攀爬到最高的那一层看看，也许能看到整个白茫茫的琼州城，想来很美。
说干就干，依他的身手，到最高的楼阁不是问题。很快他便到了那一层，正准备再次跃到楼阁顶上时，却被阁内的场景吸引住了目光。
阁内灯火通明，宾客满席，苏青青和顾亥两个人跑离了大人的桌席，正在散步间，旁边的人忽然吵了起来。
“堂堂聚鲜阁，第一大酒楼，居然宰人啊，这么一小块玉米烙，要花老子这么多钱！”一个人红着脸，像是酒喝多了一样，怒气冲冲地将碗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