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倒是好得很,只可惜话没一句是真的。
元无忧没理睬她,随手把她赶到了自己的马上。
武澎与烟罗则各自负责了马大娘和尚武,与他们共乘一骑。
回城的路上,主事的庞老太与年长的马大娘都安安静静,不声不响地待在马上。唯有年纪轻轻,多半并不是主使的尚武,反倒冲动得很。
他身量高大,与烟罗共乘一骑,就只能坐在烟罗的后头。借着这个优势,他不动声色,忽然一把掐住了烟罗的脖子。
“都别动!”他死死掐着烟罗的脖子,以她为质,躲在她的背后,“用我奶奶换她的命!”
他未曾见过元无忧的能力,竟以为如此就能威胁住她,殊不知对方即刻就可以让她掐人的手臂就此消失。
实际上,这事儿甚至都没轮到元无忧插手。
“呜呜呜呜呜呜——”烟罗给吓坏了,挣扎着一把抓住了尚武的手指,“啪啪”两声,就让他的四根手指都折了个干净。
又一声,他的胳膊也被卸了下来。
卸完了,烟罗惊魂未定,抽抽搭搭,却还是忍不住吐出了一个评价:“这个人……呜呜……还挺弱的啊……”万分诚实,嘲讽力封顶,“还不如那个奶奶。”指的是曾与她交过手的马大娘。
尚武身形高大健硕,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如马大娘的模样。
听得自己被如此轻视,尚武顿时暴怒,疯了似的攻击烟罗,都被烟罗尖叫着按了下去,差点没把他的另一条胳膊直接扯下来。
虽然没扯下来,但也扯脱臼了就是了。
烟罗真的被吓坏了,抽噎着把尚武的两条腿也卸了,眼巴巴地看着离她最近的武澎:“能不能把他绑起来啊……我好害怕啊呜呜呜呜呜呜!”
可真是柔弱极了。
武澎:“……”
武澎看了眼四肢尽数不能动弹的尚武,默默地抽出了腰带,毫无意义地帮她把尚武绑了一下。
与其说是限制了尚武的行动,不如说是把他绑到马上,免得他掉下去……
孙煌煌在旁边,拎着酒坛看完了全场,边看边笑,就没有他看不乐的事儿。
待到几人回城时,天已经落黑了。
元无忧亲自将庞老太三人送到了天牢,让人带话给李衎“好好审理”,并附上了传话人绝不敢真的重复给李衎的威胁,然后就离开了。
等到几人再次回到元宅时,天已经黑透了。
昨天大清早离开的时候,他们也想不到,他们竟会在第二天的夜里才回到家。
另外的人显然也想不到。
张平坐在元宅门口的地上,眼睛底下都青了,怕是昨日觉都没睡,也不知道是在此处等了多久。
他旁边坐了个小小的元生,状况比他只差不好,一张小脸都是冰的,仿佛横遭了什么大祸。
远远见得元无忧等人,张平眼睛都亮了,跟个小孩儿似的,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迎着元无忧他们一路疯跑:“小姐!!!”
跑到了地方,见得元无忧他们各个安然无恙,他眼泪儿都快下来了:“小姐!徐公子!你们都去哪儿了啊!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连个信儿都没有!”
那么大个元宅,本来就没几个人,这下可好,小姐徐公子烟罗武澎元笑,还有那个天天喝酒的孙煌煌,昨日一走就全都没回来,偌大的宅子就剩下他和元生两个人。见他们昨日到夜里都还没回来,他可真的给吓坏了,人找了,官报了,甚至还冲到宫门口让人禀告圣上——听得他是元无忧的人,那门口的侍卫竟还真去了,甚至还真带了信儿回来,说是让他宽心。
宽心?他怎么宽心?他家小姐呢?他那么大一个小姐呢?
说没就没了!
“……抱歉。”见得张平如此,元无忧难得地生出了愧疚,真切道,“出了些事,忘了让人报个平安。”她满脑子都是冲击性的事实,自然是想不起来这些事的。
只是……
“你回来也没送个信儿?”元无忧转头,看着孙煌煌,“你不是回过城了吗?”
“啊?”孙煌煌一脸无辜,“大小姐不是让我问将军异能吗?也没让我报平安啊。我可是一心想着小姐的命令,恨不得飞去问消息,再飞回来回禀,哪儿有什么闲心去干别的?”
呸。他几时起这么把她的话当回事了。
元无忧给了他一个冷眼,懒得理他,转过头来:“抱歉。下回,我如何都会回个信儿,不会让你这么担心了。”
“啊……”张平是个憨厚人,见得元无忧这么客气,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挠着头道:“没、没事儿……您看您这话说的,您可是小姐,哪有给我们这种人道歉的道理……”
“怎能这么说。让你担心是我不好,你我二人也无甚不同。”
“哎呀,哎呀,这……”张平挠着脑袋,脸都红了,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这……这……”
他一下子想起了个话题:“啊,啊对,说来,元生也可着急了。你看他嘴上不承认,他可一直等着呢。小屁孩一个,觉都不睡了。诶,元生呢?”
张平说着,转过头来,就见元生仍站在元宅门口,远远地看着元无忧,脸上尽是……
该说是愤怒吗?
反正是生气了。
他随手捞起门口的落叶,用力往元无忧的方向扔,连扔了好几把,然后气冲冲地跑回了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