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清的事,他不可能对始作俑者全无线索,却不肯透露给她。
现在,他又明里暗里非要把一个来路奇异的孩子送到她的身旁。
他不可能没有什么目的。
非要说的话,这两件事……都或多或少与异能有关。
“你想让我管异能者的事。”元无忧用的,是一个肯定句。
“不愧是无忧!”李衎,竖起大拇指。
“我不干。”元无忧转身就要走。
开玩笑,莫名其妙把这么大的事情甩给她。
“诶诶诶无忧!”李衎连忙拦她,“先做几件嘛,就几件!手谕上也说了嘛,七件即可。”
“不可能。”元无忧的腿都要跨出门了。
“三件,三件如何?”
元无忧理都不理。
果真,要无忧做事可没那么容易。
“你不好奇那小子的身世吗?”李衎一把拦住元无忧,指着还在御书房书桌上放着的元生,谈起了条件,“你既然专程带他来找我,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吧?”
元无忧总算停下了脚步。
“他是怎么回事?”
“是怎么回事呢……”见元无忧上了钩,李衎舒了心,直起身子,“这样吧。你成立‘异能司’,替我解决三件事,我就告诉你,如何?”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元无忧反问。
“自然是知道。”李衎微微一笑,胸有成竹,“你想知道,他是何时犯案的。”
元无忧看着他,沉默了一下。
下一刻,金刚锤忽然出现在手中,只差一点就锤到了李衎的脸上。
李衎:“……”
李衎:“呜呜呜这是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干啊!”
元无忧随手一松,落下的锤子又差点砸到了李衎的脚。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的表情,”元无忧不紧不慢地擦了擦手,“就特别火大。”
什么都知道,偏偏不告诉别人。
一副得道高僧似的模样。
明明就是个小屁孩。白比她长了两岁,十三岁还哭鼻子的。
不是如今烦死人的嘤嘤假哭,是真哭。
抓着她的衣服,埋进她的怀里,哭得喘不过气。
“???怎么会有人看见别人的表情都火大?无忧,你这是对我有偏见!”李衎悲愤指责。
元无忧直接绕过他,顺手把桌子上的元生提了起来。
李衎大喜。
“无忧,你答应了?”
“就三件。”冷冰冰。
“嗯嗯!”
“陈婉清的事是第一件。”自然无比地把过去的事也算进了三件里。
“这也太会讨价还价了……”
“不然你找别人。”元无忧冷眼看他。
“——那当然得算一件啦!这做了的事怎么能不算呢,对吧?”李衎,瞬间改口。
元无忧便要离开了。
说来,李衎也不知道是哪根弦忽然被触动了。
也许就是因为对方是无忧吧。
看着无忧的背影,李衎鬼使神差地,忽然就伸出了手,再次拉住了她。
“无忧……”
他顿了顿。
“你要帮我……你要好好做。”他看着元无忧,眸子里一时看不出悲喜,“你不知道,我为这档子事牺牲了什么。”
他看着元无忧,这样说道。
自始至终。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近在咫尺的元生,哪怕一眼。
他怕多看一眼,哪怕就一眼,心中的暴戾就会倾泻而出,再也忍耐不住。
元无忧顿了一下。
半晌,她忽然伸出手,摸了下李衎的头。
好像他还是当年的那个少年,躲在根本没认识多久的女孩怀里一个劲儿得哭。
也不管自己其实比那女孩还大上两岁呢。
也不管自己已登基成了一国之君。
元无忧放下了手。
“知道了。”
第40章
“肥猪。”有女声轻佻而不屑地开口, 一字一顿,唯恐刺不痛人心。
“诶,小妹,文雅一点。同窗之间, 怎能如此。”有人温声劝诫, “不若称做‘家豚’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快活的笑声在整个书院中回荡。
处在事件的中心, 元无忧用她又粗又短的手指平而又平地翻了一页书,对周身的笑声充耳不闻。
这是她进入这个书院的第三天。
听说这里的夫子博学广知, 极善教书育人, 同窗也都是出身大家的,知书识礼。她的父亲满以为在这里就不会有人欺负她了, 便给她转了过来, 要她能不被欺负, 安心读书。
结果,才转来三天, 她就又被盯上了。
倒也不怪她会这样容易被盯上就是了。这年头的女子,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即便不是弱柳扶风,大多也是体态康健的。唯独她, 自小食欲就莫名其妙得出奇旺盛,又被家里过分娇惯, 生生养出了一副过于庞大的身子, 面若圆盘,腹胀如鼓,手臂比寻常人的腿都粗。这样的女子, 还是能进书院读书的大户人家的女子, 方圆几百里怕是也就她这么一个。
人会被欺负, 大多都是因为过分出众——无论是哪个方向上的出众。
她的“出众”,可是明晃晃地摆在所有人的面前的。
又翻了一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