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纠结什么劲?那我在纠结什么劲?你根本不喜欢他啊。”
叶惟像是被“喜欢”两个字吓到一样,反应很大地丢下筷子。
“我没有喜欢他啊。我只是...”
张婕婕也放下筷子,歪头一脸看破世事的表情看着她。
叶惟疑惑:“你觉得我喜欢他?”
“我觉得...”张婕婕听到这个反问以后也犹豫了,“你挺关心他的,至于喜不喜欢,我其实也不怎么看得出来。”
叶惟赞同:“其实陈思杨人很好的,没有看起来那么凶。”
“我知道。”张婕婕拉长语调,“我们不是还一起吃过饭?”
叶惟将下巴放在手里的矿泉水瓶上,把今天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张婕婕。
“所以就是,你想让他好好学习,所以希望他和我们一起去邓丽那里补课,但是他不想去,所以你们闹别扭了?”
张婕婕的语调变得越来越高。
“我是不是管得太宽了?”叶惟唉声叹气,“我后来也发现了。我想让他好好学习不就跟我妈想让我好好学习一样的道理?而且我又不是他家长。”
“我好像不该试图左右他。但是我又...哎呀,烦死了!”
张婕婕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抬头对叶惟说道:“你知道你们这件事问题出在哪吗?其实你刚刚自己也说到了。”
“哪?”
“就是你——没有名分。所以管他会觉得很奇怪。再亲密点就可以再强硬一点,再疏远点就可以不用操心。”
“这件事其实是件好事,不能说是你错了。毕竟就算是站在一个朋友的角度,你劝他学习也是没错的对吧。但是陈思杨他不愿意也正常,摆了那么久,突然让他奋发图强也不现实。”
叶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两人把餐盘端起来,拿到收盘子的地方倒掉。
张婕婕问了一个今天早上陈思杨也问了的问题:“不过叶惟,为什么啊?”
“嗯?”
“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关心他?难道真是看不过眼劝人向善啊,你不像是这么爱多管闲事的人啊。”
叶惟略微走在张婕婕的前方,她拨开面前同样是来倒餐盘的人,他们如潮水般向她涌来。食堂很吵,说话声不绝于耳,但是这两个问题深深地砸在了叶惟的心里。
“我...”
她好不容易从人群里钻出来,一抬头就看见陈思杨站在她面前。
他侧身站在小卖部的橱柜前,手里拿了一盒面包和一瓶牛奶。这几天降温的很厉害,虽然学校还是没有言明放宽规定说可以不穿校服,但是大部分人都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其他衣服。
陈思杨的外套里还是一件薄薄的单衫,食堂正好在风口,那冷风吹过来把少年的衣衫紧紧地捂在他身体上,带不来一丝温度。
他现在也会乖乖穿校服了?该穿的时候不穿,不该穿的时候倒是穿得高兴。
像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陈思杨一手将钱递给收银员,偏头过来看她。
那点不知所措一闪而过。
他定定地看着她,一句话没说,也没有打招呼,在等着她走近。
“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这么关心他?”
叶惟恍若又听到这两个问题回荡在耳边。
“因为他很好,因为我...”
他们对视了几秒,直到路过的一个人不小心轻撞了一下叶惟的肩膀。
叶惟回过神,看到他手里拿着的那瓶牛奶。
陈思杨好看的手指,抓着瓶子的上半部分,瓶子被甩来甩去,摇摇欲坠,但是又被牢牢地握在手里。
她走过去,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抬头问他:“这牛奶你喝吗?”
“不喝。”
“那给是我的吗?”
陈思杨顿了一下,垂眸看了看她的表情:“是。”
他伸手,把瓶子递到叶惟手里。
张婕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比了一个先走的手势,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她。
陈思杨和叶惟并肩走出食堂。
“你晚上?”
“去补课。”叶惟仰头看了一下天,“在期中考试之前抱下佛脚。”
“我马上要去校篮球队选拔。”
“今天?现在?”叶惟有点吃惊。
“嗯,高一的篮球赛也结束了,体育老师联系我的。”陈思杨咬了一口面包。
“入选的话要做什么?”
“就日常训练,偶尔代表学校出去打打比赛吧?而且不是体育生好像高二结束就得退队。”
叶惟点点头。
“你肯定能进吧?”
“对我这么有信心啊?”陈思杨挑眉,扫了她一眼。
叶惟不答,懒得助长某人嚣张的气焰。
走到教学楼下面,叶惟踏上两层台阶,转身面向陈思杨。
“那我先上去了?你是要上去还是直接去操场啊?”
“我去操场热热身。”陈思杨看了看叶惟背后,“你们就在这补吗?”
“不是,在实验楼那边的一个空教室。”
陈思杨点点头:“什么时候开始?”
“和晚自习开始的时间一样。”
“那你去吧。”
“你加油,”叶惟鼓励他,“你肯定没问题的。”
“我当然,”陈思杨微一昂头,像个刚得到表扬的骄傲小孩,“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