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眼角一跳，道：“你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简言把保温杯打开，不慌不忙地喝口水：“毕竟义务教育是国家规定的，要是李梅把楚年年带回家，不让她上学了，咱们可是要被请去喝茶的。”
张建之前只顾着让简言吃瘪，没想到这一茬，现在被简言提醒才发觉，自己差点就把饭碗弄丢了。
简言看他表情难看，心里十分畅快，慢悠悠地把保温杯放下，问：“主任，还有事吗？”
张建看他一眼，冷哼一声离开。
他走后肖悦进来，悄声问简言：“他又为难你了？”
简言摇头，道：“没有，我把他给气到了。”
肖悦温柔一笑，眉眼弯弯：“真有你的。”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简言的，下课后等学生都走了，跟留在最后的楚年年一同出来。
“跟老师回去吗？”
虽然答案是肯定，但简言还是想问问小姑娘的意见。
楚年年点点头，抓紧了书包带子。
简言把她带回去，放下书包，喝了口水后带她去吃饭，留校的老师们见她带了个学生来，都很好奇凑了过来。
楚年年缩在角落里，头都不敢抬。
“简老师，听说你捡了个孩子，该不会就是她吧？”
一个老师靠近简言，压低声音问。
简言看一眼小口吃着饭的小女孩，回道：“是她，但不是捡的，我们本来就是注定的缘分。”
那老师被她表白般的语气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咦”了一声离她远了些。
然后其他老师又问，不过大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老师们见年年乖巧，忍不住逗她，问她叫什么名字，喜不喜欢简言之类的。
楚年年红着脸，一一答了，老师们笑着夸她，有的还买了吃得给她。
楚年年不敢接，看着简言不知所措，简言道：“拿着吧，这是老师们对你的疼爱。”
楚年年这才接过来，抱在怀里也不吃。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小时，最后大家结伴回去。
教工宿舍设施齐全，有独立的卫生间，简言找了自己的短袖给楚年年，让她去洗澡。
小孩进去一阵子，出来时身上穿着她的衣服，快把她整个人都抱住了。
领口有些大，露出她白白的脖子，和肩膀上的伤口。
简言心里一窒，柔声问：“这是你后妈打的吗？”
楚年年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点头。
肩膀上也有细长的瘀痕，跟手臂上的如出一辙，简言默了几秒钟，问：“别的地方还有吗？”
楚年年摇头：“没有了，阿姨打我的时候，老师来了。”
简言松口气，看来她去得还算及时。
简言摸摸她的头，道：“老师去洗澡了，你可以看会儿电视。”
楚年年嗯了一声，拿出遥控器打开电视。
简言洗澡出来，女孩好保持着那个姿势，头发上的水滴在地上，聚成一小滩。
“年年。”简言叫一声。
楚年年转过头看她，简言朝她招招手。
“过来，老师给你吹头发。”
小女孩穿着宽大的白色短袖，迈着小短腿移动过去，像个圆团子一样，软糯可爱。
简言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软得一塌糊涂。
小女孩走到她面前，背对着她站定，简言先是在自己手上试了试温度，确定不烫后才抓着小女孩的头发开始吹。
楚年年的头发又细又软，很快就吹好了，简言让她继续去看电视，准备自己吹头发，小女孩睁着大眼睛看她，小声说：“我帮老师吹。”
简言惊讶了一下，然后把吹风机递给她。
“好啊。”
吹风机有点重，小女孩举着很吃力，但她还是努力帮简言吹着头发，眼神异常认真。
简言感受到她穿梭在发间的小手，感慨道：“你要是我女儿就好了。”
小女孩手一偏，热风近距离吹到手上，她烫的缩了一下，手里的吹风机掉到地上。
“啪”的一下，声响很大。
楚年年蹲下去捡吹风机，鼻子一阵酸涩。
要是你是我妈妈就好了。
简言看到她手腕上红了一片，说什么也不让她再帮自己吹头发了。
“去写作业吧，不会的可以问我。”
“嗯。”
小姑娘乖乖去写作业，她很聪敏，没什么不会的。
晚上两人照旧在一张床上睡，小女孩平躺着，手放在肚子上，只占一点点空间。
简言很快就睡着了，躺在旁边的小女孩转头看她，见她睡熟了，小心地挪到她旁边，把头靠在她肩膀上，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好温暖啊，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第48章 发疯
但是幸福总是那么短暂, 几百块显然是不能满足李梅的，她回过味儿来之后，又跑到学校来闹, 大清早地扯着嗓子喊, 把校长都惊动了。
校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平时总是背着手在校园里转，见人笑眯眯的，给人一种很好说话的感觉。
但熟悉他的人知道，他远不止看上去那么简单。
平易近人也是有的，但看是对什么人什么事。
如果是普通老师, 恐怕他已经把人请去校长室喝茶了，但事情落到简言身上，他却亲自来办公室找简言，言语间颇为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