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肆川不打算看，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盯着段浪京把照片删掉。
“看手机。”他说。
章肆川啊了一声，把手机打开，有些郁闷地想，所以段浪京把手机拿出来不是要直接删照片啊。
手机上面，他发的消息列出了几个地点，还有两张图片，是运动护腕。
“帮我买个东西。”
“钱我转给你。”
“买完之后送到最后一个地方。”
“……我可以拒绝吗？”
“可以。”段浪京漫不经心地点了点手机上的照片，“我还挺想用你的图当屏保的。”
章肆川马上变了脸色，僵笑着说：“放心，一定准时送到。”
给段浪京挑护腕的时候，章肆川在几种不同的颜色里，特意选择一枚绿到发光的护腕，反正他没说要什么颜色的。
“老板，你这是什么玩意儿。”章肆川在后面挑丑护腕，忽然前面吵了起来。
“太臭了，臭到我男朋友扛着飞机跑了。”
章肆川凑过去。
一个带着黑发卡的姑娘举着一包棕色塑料袋的东西，气愤到振振有词：“怎么会有这么重口味的糖。”
“你自己留着吃吧。”姑娘气冲冲地把糖往柜台上一拍，人走了。
章肆川看了看女孩拍到柜台上的包装，在店里巡视了一圈。
“怪味糖，呕吐物味。”她笑了笑，拿了一袋。
“姑娘，这个慎买哈，有人说味道太难吃了，我打算这周把货全退回去。有几个小姑娘说臭到男朋友都跑了。”
“没事，我就喜欢重口味的。”
从店里出来。
章肆川拆开那包呕吐味的糖，里面是一颗一颗独立包装的小袋，她撕了一个，放在舌尖舔了一口，立马吐出了出来。
她皱眉扇风，是真的臭。
章肆川拿着护腕和怪味糖，走到了段浪京说的地方。
在酒店附近的一个沙滩。
她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在那里见。
他还特意叮嘱别告诉张朝行和顾梨她们。
怎么，是怕他这么惨无人性的行为被别人知道，遭到社会主义好公民的唾弃吗？
章肆川一面慢悠悠地晃着，一面心有不忿地把护腕扔到地上，环视着周围看没人，踩了几脚。
又拍拍沙子捡起来。
-
另一边。
段浪京接过他早就订好的货。
“挺沉的，要给您送过去吗？”
“不用。”段浪京单手抗住那根圆筒状的东西。
“从大老远跑过来，就运这么个东西，亏不亏啊。”段浪京走了，一起送货的小弟问老板。
老板哼笑一声：“就这么个东西，你知道几位数吗？”
小弟摇头。
老板摊开了一只手掌。
小弟惊了：“大手笔啊，干嘛用。”
“还能干吗，求婚表白庆祝纪念日呗，总不能是打架前放个烟花助助兴。”
段浪京扛着烟花往沙滩走，忽然想起上午的物理课章肆川睡着时候的样子。
讲台上的老师讲的兴味正浓，旁边的人一点点睡着。
“喂。”
他放低了声音，故意恶劣了语气。
少女依旧双眼紧闭，眼皮很薄，白到透亮。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他连她脸上细小透明的绒毛都能看得见。
“小荔枝。”他又低低地叫了她一声。
似乎终于确认少女陷入沉眠。
他才敢再靠近一点。
段浪京把练习册立起来，挡住他的脸，装作随意翻动地往章肆川的方向靠去。
极近的距离里。
他伸出一只手，很轻，很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少女卷曲浓黑的睫毛。
很痒。
在他的指尖扫过。
白皙的脸颊饱满又清新，侧脸温柔，小巧的鼻子又很挺。
眼尾乖巧地往下垂着。
他很轻地嘀咕了一声——
“怎么睡着都这么可爱。”
-
天色渐渐黑了，章肆川坐在沙滩上，用手拨着沙子玩，海岸线幽蓝，海风潮湿。
沙滩上的人越来越少。
等了一会儿还没人来，章肆川直接电话拨了过去：“你在哪，你又耍我？”
电话那头交杂着微微的喘息声：“就到了。”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章肆川回过头，段浪京扛着一个长条状的东西向她跑来。
他把东西放到面前的沙滩上。
又走回来：“我要的东西。”
章肆川把护腕送出去。
段浪京没用手接，而是径直把他的手臂伸了出来。
“你帮我戴。”
章肆川看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撕开护腕的包装袋，往段浪京的手腕上套。
他的手指很热，很硬，她的手被海风吹凉，又软。
两种温度的骨骼碰撞在一起，带起丝丝麻麻的电流。
章肆川像被烫到一样，胡乱地套上，很快地抽开手。
海边风很大，她捋了下乱飞的头发，不自在地说：“行了吧。”
段浪京没说什么，拿出手机，当着她面把照片删了。
章肆川心情略复杂，想让他删吧，可他突然这么痛快，她又觉得顺利得有些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