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思远手一顿。
谁这么早。
他拉开门，看到门外的人后, 惊讶地挑了下眉：“怎么是你们。”
他怎么也没想到, 他们竟然是最先到的。
站在门口的段浪京提手把礼物递给蔡思远：“生日快乐。”
蔡思远笑着接过：“后悔了后悔了。早知道不请你了，来的妹子眼睛肯定都围着你转了。”
张朝行也跟着看了一眼。
他就说今天看这人怎么有点不对劲。头发专门收拾过了喷了造型，衣服也像特意搭配过的，黑色兜帽卫衣配着纯黑褶痕牛仔裤, 最心机的点是段浪京脚上白黑运动鞋, 国外订购的最新款, 昨天还在网上看炒到了五位数, 今天就被这人踩在脚下。
张朝行附和地点点头：“浪浪, 下次我生日，你只能披个麻袋出场。”
段浪京散漫地撩起眼皮：“真披个麻袋, 全场的风头不都在我身上了吗。”
蔡思远哈哈地环着两个人的肩往家里带：“开个玩笑，你们来得早, 好多东西还没准备好, 先坐沙发上歇一会。”
段浪京率先走了进去。
张朝行指了指段浪京的背影, 小声说：“这货人, 天没亮就打电话就把我叫醒。所以别看他不说话，在心里还是很重视思远哥你的。”
蔡思远虽然嘴上说着兄弟有心了, 心里想的却是——？段浪京吃错药了？
章肆川和顾梨到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
章肆川拉着顾梨跟蔡思远介绍。
蔡思远看了顾梨半晌，若有所思地问：“之前见过？看你挺眼熟的。”
顾梨低了下头，囫囵地说：“可能在学校里碰见过吧。”
趁着章肆川和蔡思远说话，顾梨环视了周围一圈, 有些失落地转回眼睛。
蔡思远：“哦对, 段浪京和张朝行他们都在二楼, 你们可以先去二楼玩。”
走在楼梯上，四下无人，章肆川揪了揪顾梨的袖子：“现在能告诉我了吧。”
顾梨脚步停下。脸蛋有点烫。
章肆川之所以去而复返来参加蔡思远的生日会，纯粹是因为顾梨的拜托。
顾梨说有个她很久很久都没见的人也会去，但她又不认识蔡思远，只能麻烦章肆川。
章肆川问她那人是谁，顾梨避而不谈，只说等到时候见了再告诉她。
此时，棕色大理石堆砌的旋转楼梯上。
顾梨刚想开口。
头顶冷不丁传来脚步声。
两个人齐齐仰头。
穿着黑色兜帽卫衣的少年眼神冷峻地站在楼梯上，卫衣袖口处露出一截冷白的腕骨。
手上握着一瓶带冰的红色铝罐汽水，往下渗着水珠。
注意到两个女生的视线，段浪京没什么躲避地，轻点了下巴，当做打招呼。
有别人在，顾梨肯定不会再往下说，章肆川便拉着顾梨继续往上走。
路过段浪京时，少年的冷倦的嗓音传入耳朵：“章肆川。”
他叫了她的名字。
“嗯？”章肆川疑惑地侧过头。
段浪京没有说话，只是把汽水往她面前递了递。
章肆川迟疑了一下。
看到段浪京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她恍然大悟地眨了下眼，接过汽水，冰凉的瓶身激得手心有些麻，两指勾在拉环上，用力一扣。
“啵”的一声。
细小气泡嘶嘶地自易拉罐的开口边缘溢出。
滑出又滑落。
段浪京半垂眼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给女孩喝的汽水又回到了他面前。
以被开启的状态。
章肆川把汽水递给段浪京，弯了弯眼说：“不用谢。”
不？用？谢？
……
在她心里他就弱到连饮料罐都开不启？
段浪京清了下嗓子：“你不喝？”
“啊，给我的吗？”章肆川抬起眉梢，抱歉地说，“我胃不太舒服，喝不了冰的。”
“那给我喝吧。”身后又传来一道温雅的男声。
还没回头。
章肆川都知道。
这人，就是顾梨想见的那个人。
因为……
嘶，她的手……
要被捏烂了啊。
但让章肆川意外的是，顾梨并没有回头去打招呼，而是头也不回地拉着她往上走。
一直到二楼的小天台。
章肆川想说点什么。
可是一转过头。
顾梨整个人眼眶都红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顾梨情绪这么外露的样子。
天空湛蓝，白云懒散又绵软，樟树枝条垂落，鸟雀在树枝间飞梭。
风温柔地轻拂着脸颊。
顾梨徐徐的言语，带着缱绻隐秘的少女心事在风里渐渐展开。
“我喜欢他两年，但他应该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这样子的开场白，沉重到让章肆川只能化身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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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影音区的房间角落。
男生一身白衬衫，脸上挂着一副银丝边框镜，温柔学长的模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
“那就是顾浮生？”
“前年的高考状元，现在在京大读商学。”
不远处的几人窃窃私语着。
“nonono”，说话的人摆动了一根手指，看好戏地说，“在这个场上，他最大的身份是，段浪京的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