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溪舟不知道怎么回事，近期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哪怕回了临安也看起来非常忙碌，季昭时常会从他身上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夹杂在烟草味中，并不太明显。
他们两个还是一见面就不对付，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个阴阳怪气一个整天生闷气，但总归在季昭面前他们还是会收敛一些的。
当初在福利院时他们三个经常待在一块，所以一个失去记忆一个失去家人一个曾经的非人类便决定——今后他们三个的生日就在一起过，这也是他们两个虽然忙但还是飞到季昭公寓的原因之一。
“你怎么叫他来了？”
厨房里，顾溪舟眉目间有些疲倦，但还是乖乖地穿着围裙在那刮鱼鳞。
“这话应该我问你。”孟星悬刚好提着手里的蛋糕进来，皱着眉一边小心翼翼地放下蛋糕一边有些不耐烦地嘟囔，“这破蛋糕让我等这么久。”
“注意你的‘小王子’形象，大明星。”
“你！”孟星悬再一次生气，这次气得脸都红了，于是可怜巴巴地去看季昭，放软了声音撒娇，“姐姐……他欺负我。”
自从他恢复记忆后，每每想起当初被洗脑后天真单纯的“小王子”形象就感到恶心。
季昭已经习惯了他俩从小到大的争吵，对她而言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独特的交流方式”，但季昭还是一边切着菜一边轻轻喊了一声。
“顾溪舟。”
顾溪舟挑眉，不乐意了，把刀和鱼往那一放：“你帮他不帮我？”
“毕竟是病人。”
“难道我不是吗？”
话音刚落，切菜的声音也停止了。季昭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他，神情平静。
顾溪舟自知失言，他知道季昭一直想问什么，但他确实也不想说，只是顿了顿后，便转身出了厨房。
站在厨房门口的孟星悬看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等到顾溪舟离开后便笑了笑，“他又受伤了？”
季昭沉默了一下，低下头继续切着案板上的菜，“你也能闻见？”
“刚刚左手的动作不太对劲。”孟星悬一边挽起袖子一边走进来，接过季昭手里的刀具，“我来吧，你也去休息一下。”
她知道，孟星悬这是想让她去看看顾溪舟，只是这种事他不会明说。虽然他俩时常不对付，但好歹也是发小，这也是他们三个现在仅存的一些默契。
季昭是在她那个破旧的小阳台处看到了趴在栏杆上的顾溪舟，他没有抽烟，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昏暗的街道，不知道在想什么。
哪怕没有转头，听到脚步声他也知道是她过来了。
“你还是那样，养什么都会死。”他笑她阳台上那些虽然尽力拯救但还是死掉的花花草草，面上的表情毫无异样。
季昭绕过门口那面经常躺的竹摇椅，走到他的身边。
“顾溪舟。”
“嗯？”其实这些年，他也习惯她这样叫他全名了。
“别再受伤了。”
季昭吸取了孟星悬的教训，她不想再过多干涉别人的选择，哪怕她也不清楚这个选择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后果，但她也不想再自以为是地以“对他好”为理由去替他做出选择。
……可她还是希望，他所选择的路，至少不要伤害到他的身体，能够对他好一些。
这也是她从孟唯身上所学习到的道理。其实这些年她也一直在学习，学习怎么做好一个人类。
顾溪舟沉默了，手指微动，他想抽烟了。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拿出来。
季昭拉着他找到了以前置下的家庭医药箱，开始为他包扎新的伤口。
像是刀伤，还有一些瘀青，这些伤口在他们高中时期她经常会看见，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又见到了。
沉默地处理完伤口，他们两个便又进了厨房。孟星悬比他们年纪小很多，在院里时也顶多就打打下手，从来没掌过厨，回到孟家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所以他们也担心厨房会被炸掉。
但令人惊奇的是，厨房里的一切都十分井然有序，锅里的汤也没有他们预想中那样烧干糊底，反而适时地转成了文火在慢慢炖着。
不在的这些年，他也有在好好成长。
“聊完了？”孟星悬扬起笑，舀了一勺汤轻轻吹凉后递给季昭，“尝尝？”
顾溪舟一把挡住季昭伸头喝掉了那勺汤，无视两人震惊的目光摇了摇头，“咸了点。”
“顾溪舟！！！！”
等菜全都做好，天色已经很晚了，三个人坐在季昭家里那张小小的饭桌上，摆了满满一桌食物，看起来既丰盛又局促。
身高一八六的顾溪舟微微皱眉，心想以前也没觉得这么挤啊，难道是因为多了个跟屁虫？
从小到大季暮就喜欢跟着季昭，无论季昭干啥他都要跟着学，又什么都听季昭的，所以季昭对他也比较纵容。
当初查到季暮回到孟家他就感觉不对劲，就这小子怎么可能舍下季昭自己回去？等后来一查，也就明白了原因。
但……把这事告诉她？那是不可能的，回去就好好当你的小少爷，走了这些年又重新回来碍眼是怎么回事。
顾溪舟面无表情地把孟星悬面前的菜全都换成了他不喜欢的。
孟星悬：？
孟星悬：“姐姐……”
“行了，赶紧吹蜡烛，季昭明天还要提前进组训练。”顾溪舟冷静地打断了他想说的话，推了推脸上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