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巴小,吃东西的时候,紧紧闭着,脸颊就会一鼓一鼓,不知道自己嘴角沾了点巧克力,看上去特别孩子气。
盛誉以前从没对她发过脾气,不是克制着,是自然而然没想过,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自己没意识到的这些孩子气。
她一直都很乖,心疼盛誉辛苦,但盛誉安慰她说,这些事情都会过去的,以后的时间还有那么长,等再过十年,就会发现这都不算什么,她就抹抹眼泪,说那你今天还是要早点下班啊。
等盛誉半夜回家,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爬到一半,就被盛誉按回去,被亲得更加神智不清,还要趁换气的功夫问盛誉要不要吃夜宵。
盛誉挨在她耳朵边轻声问“你做我的夜宵,好不好”,两个人有过那么多次了,她还是每次都害羞,立刻开始结巴,最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盛誉总嫌盛染幼稚,嫌她烦,可这点孩子气放在冬宁身上,他反而越发得有耐心。
他不急着满足自己,看她哭哭啼啼也是一种乐趣,因为她就只是哭,人还是往他怀里钻,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更粘着他,好像离了他一秒钟都不行似的。
盛誉让她叫哥哥,她也乖乖的,哽咽着喊他:“哥哥。”
她以前真没有任何会让盛誉觉得生气的地方。
可最近她实在是混蛋,挑战的都是人最脆弱的神经,吃的比鸟还少,只要盛誉不在家,全家各处的感应灯都能亮到凌晨,是睡觉都不好好睡,她整个人都快要瘦没了,还那么犟,让她再去一趟医院,跟盛誉要她的命一样,要在她面前保持情绪稳定,简直太难了。
盛誉又不能像教训盛染那样打她手心,只能保持沉默。
被盛誉伸手过来在嘴角抹了一下,冬宁就跟被电了一下似的,整个人缩了缩。
盛誉把拇指上的巧克力给她看:“满脸都是。”
其实没那么夸张,但冬宁自己不知道,连忙抽了张纸,在脸上到处擦。
她气人是真的气人,但傻起来,也是真的傻。
盛誉没再看她,起身准备回房间洗澡。
“那什么……”冬宁在他身后开口,“其实,你如果想做的话,我也可以配合。”
冬宁在说这句被她反复斟酌了好多天的话的时候,头皮已经麻得要命,盛誉还没什么反应,维持着那个刚起身,背对她的姿势,好一会儿没说话。
她都要怀疑,时间其实是被静止了。
不然,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正常人怎么都会给点反应吧。
好吧,其实就是她太紧张,把几秒钟当成了几分钟。
盛誉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冬宁不太能读懂他的眼神,表情好像没多大变化,但总感觉和刚才不太一样了。
“我如果想做什么?”
爱啊,冬宁想,还能是什么?
盛誉坚持跟她把婚给结了,以此了结过去的遗憾,这段时间,两个人却越闹越僵,一点看不到结束的曙光。
冬宁思来想去,大概是差这件事。
他现在装不懂,百分百是故意想让她尴尬。
“就是,上,上床。”冬宁的大拇指下意识地抠着手中那枚勺子的柄,慢吞吞道,“我的身体没你想的那么差,十月份之前,我还一直在打工呢,都没什么事。”
“是吗。”
冬宁抿了抿唇,微微仰着脸看他:“嗯,是的。”
“今天也行?”
冬宁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说的是,如果他想的话,怎么看,也应该需要酝酿几天吧。
今天就想啊?
可话已经说了,接着就反悔,好像是她故意耍着他玩儿一样。
“应该可以吧,但你跟我说实话,你没在生气了吧?”
她怕他是借机报复。
这就很可怕。
“我生什么气?”
“就是刚才吵架,我说话有点过分,可能是因为饿了,低血糖,我向你道歉。”
“我也不该对你发脾气。”
盛誉俯身,一条腿跪在沙发上,跟冬宁面对面,看她手上那个被掏了一小半的蛋糕:“现在吃饱没有?”
“饱了。”
盛誉把蛋糕拿走,放在旁边的茶几上:“那我开始了?”
冬宁的理智已经不能去挑选地点,没意识到在沙发上有什么问题,只想到要表明自己的诚意,闭上眼睛,睫毛止不住地颤,嘴巴也下意识地紧紧抿着:“嗯……嗯。”
她感觉到盛誉的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紧接着,手指插进了她的发间。
只不过他这次没上次那么用力,所以没弄疼她。
她慢慢闻到盛誉身上的味道,两个人用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是一样的,但他闻起来和她就是不太一样,是一种好闻的不一样。
想象中的触感迟迟未到,冬宁试探着睁开眼睛,看到了一脸冷淡的盛誉。
他的眼神和表情跟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不沾一点边。
冬宁下意识地往后仰,被他掌着她后脑勺的手牢牢地固定住。
“你很紧张?”
“没有。”
“那你又哭什么?”盛誉说,“我不想强迫你。”
冬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角有点湿润,她抬起手背擦了擦,又挤出一滴,连忙拿指腹给抹掉。
她老实了点,语气就难免显得可怜:“我是有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