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下楼的声音，他们齐刷刷抬头看她，眼神都可怜兮兮的。
时安安有些哭笑不得，开玩笑说：“我本来想悄悄走的。”
离别总是让人伤感的。
她的确打算趁着手续办完，直接离开褚家，好跳过那些冗长而又让人感伤的告别环节。
褚念白苦笑着：“大嫂，要是就让你这么悄悄离开褚家，我们会自责一辈子的。”
谢青青接过话：“对啊大嫂，我们没法留下你，至少还能送送你。”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
他们都站起身，簇拥到时安安身边。
在褚家人心里面，时安安的地位胜过一切。
甚至已经隐隐有超越褚云轩的趋势。
到了离别的时候，他们有千言万语想对她倾诉。
时安安的眼眶有些发热。
她挽着谢青青的胳膊，对着众人点点头，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变得昂扬：“好，多谢大家愿意送我。这一次，不准有人难过，你们必须笑着送我离开！”
褚念文边擦眼泪边答应：“呜呜呜呜好的大嫂，我一定不哭，要笑着送你离开……”
然后他的脑门被褚云乾敲了一记。
这时，大门开了。
褚云轩慢慢走了进来。
看见客厅里站着那么多人，他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停顿。
大家看着他的眼神似乎都不怎么友善……
倒是时安安态度最好，抬起头对他笑了笑：“我们走吧？”
褚云轩点点头。
他的语气有些艰涩：“好。”
因为褚家的身份特殊，专门在民政局预约了一个特殊时段，
由专人负责办理他们两人的离婚事宜。
本来以褚家的声望，完全可以要求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上门办理。
但褚云轩和时安安都是性格低调的人，不会动用这种不合宜的特权。
在一屋子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时安安和他们挥手告别，跟着褚云轩一起坐上前往民政局的车。
车子缓缓发动的时候，褚云轩低声说：“……他们都很敬爱你。”
他的语气很平淡，似乎没有什么情绪。
但时安安听出了里面一丝极为微妙的酸味。
她笑笑，好心地传授自己的心得：“这是以真心换真心，褚总。”
褚云轩蓦地抬眼看她：“真心就可以换到真心吗？”
他的眼神好像在一瞬间被点亮。
“额……”
时安安有些茫然，心想堂堂霸总也喜欢听这种鸡汤？
她有些想笑，表面依然一本正经地点头，“当然。”
褚云轩点点头，没有继续问。
之前一直若有若无萦绕在他唇角的阴鸷在不知不觉间消失。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到达民政局外。
离婚的一切手续都办理得很顺利。
很快，时安安就拿到了一张紫红色封面的离婚证。
活了两辈子，还没正经结过婚，没想到先把离婚给体验了。
说起来也是挺有趣。
她把离婚证收进包里，顺便问褚云轩：“褚总想好该怎么对外宣传了吗？”
褚云轩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离婚证的外皮。
他的语气沉凝：“我会承担所有的责任。”
时安安点点头。
这件事本来就应该褚云轩来善后。
他愿意承担所有责任，倒也的确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她站起身，笑着对褚云轩伸出手：“褚总，这半年的时间里，我们的合作很愉快。”
褚云轩垂眸看向她的纤长洁白的手指。
他犹豫了一瞬，伸出手去，轻轻和她的手指交握在一起。
时安安告辞：“那我先走一步？”
她看起来似乎还有约。
褚云轩忍不住问：“……你要去哪？我让司机送你。”
时安安摇摇头：“不用，我和许总有约，他过来接我，现在已经到门外了。”
她笑得坦然美丽，对着褚云轩挥挥手，“褚总，那我先告辞了。”
不等褚云轩回答，她转身急匆匆准备离开。
时安安是真的跟许连城有约。
上次和他聊过修建学校的事情后，许连城很快就物色到了一处津城老城区的地皮。
她今天要和许连城碰头，仔细分析这块地皮的具体情况。
褚云轩的目光沉沉，突然叫住了她：“安安。”
“啊？”
时安安停住脚步，回眸看他。
褚云轩说：“我分割给你的财产里面，在海城和津城各有一栋还不错的房子。海城的离褚家不远，津城的在老城区附近。这两栋房子都已经收拾整理完毕，可以直接入住……你不用担心没有地方落脚。”
褚云轩口里的“还不错”，实际条件一定相当好。
不然他不会专门告诉她这件事。
时安安有些意外，没想到褚云轩这么贴心。
居然连津城的房子都为她准备好了。
倒是真的为她省了不少事。
她的笑容更加灿烂：“多谢褚总。我先走一步了。”
最后对着褚云轩挥挥手后，时安安转身离开。
留下褚云轩一人站在那里，默默目送她的背影离去。
-
褚云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褚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