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尾炎。”沈星陌隔了几秒才回答:“没来得及跟你说。”
她和林洛琪早就不是需要成日黏在一块,一日不聊天感情就立即淡成水的那种塑料闺蜜。
不想跟林洛琪说她得阑尾炎,主要是怕她担心。
林洛琪是个情感极其充沛的女孩子。
上次她在寝室发高烧,身体实在不舒服就哼唧了几声,林洛琪抱着她哭了半天,不清楚情况的还以为沈星陌得了不治之症。
更别说阑尾炎这种需要全麻动刀子的。
林洛琪上前,又仔细问了几句沈星陌的情况,得知她已无大碍,松了口气。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你生病了,不然我肯定来陪你的。”林洛琪嘟着嘴,故作埋怨。
沈星陌抿了抿唇。
她还没来得及问林洛琪和齐纵的事呢,就先被对方反将一军。
林洛琪知悉内情,即使沈星陌没来得及告诉她和从野这几天的进展,这会儿听见从野称呼她“沈乖乖”,又看见他们密不可分交握的双手。
她立即懂了。
完全在状况之外的是齐纵。
如果他不是因为骨折,只能卧躺在床上,先跳起来的肯定是他。
齐纵说:“你们这是玩得哪一出?不会是……”
或许是接下来的猜测连齐纵自己都不信,他迟疑地问:“你们不会是,真在秀恩爱吧?”
从野背脊贴着墙,居高临下俯视病床上的从野,理直气壮反问:“不然呢?”
“……靠!”
齐纵抓起一个靠垫朝从野扔过去:“你不提前跟我说来看我就算了,不带这么吓我的啊,命都要被你们给吓没了。”
从野稳稳接住了飞过来的靠垫,抱在怀里。
沈星陌抽出靠垫,直接扔回齐纵的脸上。
她语气凉飕飕的,视线瞟向林洛琪,又转回齐纵,意味明显:“也不知道是谁吓谁。”
从野笑了一声。
他从很久之前,就充当沈星陌与齐纵拌嘴时的调停人,虽然齐纵每次都说他偏心沈星陌。
从野在沙发上坐下:“既然都有问题要问,那就趁现在聊干净。齐纵,你先说。”
齐纵撇撇嘴。
果然,眼前这个男人十年如一日地就偏帮沈星陌。
他刚要开口,沈星陌阻止他:“算了。”
她走到林洛琪身边,说:“不用你说,我私下里问琪琪就行了。”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都撞见了。
其实她刚刚在病房门口见到的那幕,已经足够说明林洛琪和齐纵现在是什么关系了。
让齐纵说详细细节,那家伙嘴巴里吐不出象牙,还不如她私下里和林洛琪聊。
“不想听就算了。”齐纵见缝插针把话题引到沈星陌身上,“现在换我问你们了,你们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齐纵此刻惊讶的劲已经过了。
毕竟他很早就怀疑过他们俩之间关系不单纯。
此时反倒为自己的神预言洋洋得意起来。
从野拨弄着置物柜上的天秤摆件,低声说:“前几天。”
“哦。”齐纵坏笑,“到哪步了啊?”
如果齐纵骨头没坏,沈星陌此刻很想上去踹他两脚。
从野不惊也不恼,没抬头,低垂着眼,自顾自摆弄天秤,露出一截清晰优越的后颈线,语气平常:“无可奉告。”
齐纵切了一声。
“有些人,垂涎了好几年的大蛋糕突然砸到头上,幸福来得太突然,所以他妈舍不得吃。”
他指尖对着从野,眯着眼:“说的就是你。”
从野哂笑了声,没出声,没反驳。
沈星陌抱着胳膊,神色冷淡道:“齐二,你有没有脑子,蛋糕几天不吃就坏了。”
“还有。”她嫌弃地看着齐纵,“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满脑子就想着那种事?”
沈星陌对齐纵的比喻一知半解。
只当他说的“大蛋糕”指的是男生青春期之后都有的思春期。
从野这几年都没谈过恋爱,大概率过着禁欲的生活,这样解释,才说得通了。
齐纵“噗嗤”一声笑了,连连摇头:“沈乖乖,你聪明一世,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听见齐纵如此称呼她,沈星陌拧起眉,警告道:“你别这么叫我。”
自她的年龄从一位数跨越成两位数之后,齐纵没再叫过她的小名。
现在这人来劲儿了,模仿从野的口吻这么叫她,沈星陌无法忍受。
对比之后,沈星陌发现了从野在她心里的特别分量。
饶是他们没在一起的时候从野这么称呼她,她也不讨厌,默许着接受了。
换做齐纵,想都不要想。
“奇怪,我们小时候不就这么叫吗。”齐纵故意打趣,“又不是什么夫妻之间的专属甜蜜称呼啊,从野能叫,我就不行?”
沈星陌没张嘴,先回答的,是在边上一直没出声的从野。
“嗯,抱歉。”他站直,语气平平淡淡,带着他嗓音里独有的一抹清冽,说的话,很短,却骇人心魂。
“从现在起,只有我可以。”
……
她们四个人,两对情侣在病房里聊了很久。
直到齐纵的妈妈打了个电话过来,问齐纵晚餐要送点什么过来,沈星陌他们才从医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