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景知倒是要比她淡定一些,他心平气和地走到了叶清漪面前,弯腰蹲下同她平视。
“栖枝,你先下去吩咐伙计送碗醒酒汤过来,这里有我照顾。”
栖枝尚且犹豫:“可是......”
李景知自是直到她在担心些什么,栖枝看不上他,他又不是傻子,早就感觉出来了,这小丫鬟不信他。
“你放心,本国舅从不做趁人之危的事。”
李景知都这么说了,倘若栖枝再这样下去,今天晚上怕是要留宿在映月楼了。
于是她咬咬牙,转身就往外跑。
只要她动作快一点,哪怕李景知当真动了坏心思也来不及!
栖枝走后,屋内重归寂静。
李景知就这么蹲在叶清漪的面前,同她无声对视。
半晌后,是叶清漪突兀地轻笑声,经过酒意的熏染,让她的声音里带了些娇憨。
她缓缓凑到李景知近前,嘴唇微张,眼看着就要亲上时——
她却伸出双手缓缓地攀上了李景知的肩,如同一只魅惑人心的狐狸,眼尾泛红上扬,无声之中勾动了李景知的心。
“你们方才说的我都听到了,没想到李子哥哥竟然这么正人君子——”
对视中,是李景知下意识的吞咽与上下滚动的喉结。
在她面前,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过是怕吓到她,装出来的罢了。
他眸色幽深,拿下了叶清漪手里的酒壶,随后挑眉看了她一眼:“真醉了?还是装醉。”
叶清漪轻轻地将头靠在了李景知的肩上,下意识蹭了蹭:“区区一二三五八......坛酒,我怎么可能喝醉!”
李景知:“......”
得,数都不会数了。
李景知艰难地忍着伤痛从地上站起来,一把将叶清漪打横抱起,最终带着她坐到了一旁的躺椅上。
月色下,叶清漪将头靠在了李景知的肩上。
“我不是都说了让你好好在家里躺着,你干嘛不听我的话,现在就开始不听话了,以后岂不是要上房揭瓦。”
李景知被她这番话给气笑了:“你还好意思说?是谁大半夜不回家,跑到这里来喝酒,人家都找到我头上来了,我若是还不过来,你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叶清漪闻言却娇声反驳道:“我父亲都不管我,你还管我干什么。”
此话一出,李景知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今日叶清漪是因为什么借酒消愁了,兴许同叶世泽脱不了干系。
于是他故作不经意间问道:“叶大人难道因为你今日来找我,所以对你发火了吗?”
叶清漪听后嘴一瘪:“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他不要我这个女儿了!是他,他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我就是个多余的!!!”
说着说着,叶清漪趴在李景知的肩头哭出了声。
借着酒意,她可以肆意发泄,她可以像小时候一样,大声的哭出来,她可以不管不顾,可以任性妄为,可以不再受外界的约束,可以重新做一次,被她藏起来的那个自己。
“怎么办啊李景知,我好想我的母亲啊......”
叶清漪的哭声反复地萦绕在耳边,一点点刺痛了李景知的心。
鬼使神差的,他一边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脊,一边柔声道:“只要你想,今后我的母亲便是你的母亲。”
叶清漪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听到这话懵懵懂懂地抬起头,看着李景知满脸都是不解。
“你是要认我做妹妹吗?!”
李景知:“......”
“不是!你怎么。”
他头疼般地扶了扶额。
“你个傻叶子,我是想要娶你啊!”
叶清漪:“哦。”
她又把头重新靠了回头。
被她突然的冷淡打得措手不及的李景知:???
“你现在说要娶我,万一日后又想娶别人了怎么办。”
叶清漪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当初我父亲也是这么同我母亲说的,可他最终不还是纳了妾。”
“你是定国公府的人,又是当朝国舅,娶的妻子也应该都是那些名门贵女,哪里会轮得到我。”
而李景知似乎早就想到会有这一日,轻车熟路诉尽心中所想:“倘若这身份将会成为你我的束缚,那我不要也罢。”
“我李景知不是那种喜欢花言巧语的男人,我会用我的行动告诉你,我李景知,今生今世,只爱叶清漪一人。”
他的话全都发自肺腑,真心与假,叶清漪一听便能分辨的出来。
她眼眶再次泛红,嘴角轻轻地勾起了一抹笑。
在温馨的氛围里,李景知自腰间拿出了一把团扇,正是先前送给叶清漪的那一把。
只不过,这一次,扇面不再是白花花的一片,那里添上了红绿相间的色彩,叶子衬着李子,雅俗并共,简简单单的图案却被他绣的栩栩如生,似乎加进去了自己的情感。
这把象征着特殊意义的折扇被他递到了叶清漪的面前。
“定情信物。”
叶清漪几乎完全没想到,短短半日,他竟然就能把这图案绣出来,而且还不算差。
她说的话,这是第一次被人牢牢地记在心里。
原来这就是被人珍视的感觉吗?
叶清漪几近颤抖着接过了这把团扇。
在李景知的双手即将撤离的那一刻,她快速地捕捉到了他手上细微的变化,忙一把拉过他的手细细翻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