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本将军今日就站在这好好听听,他李景知如何能编出花儿来!”
想要说服窦凌云,这并非一件易事,就当叶清漪正替李景知担忧时,后者却已经开了口。
“不知窦将军可还记得,五年前发生在清水县的那场匪患。”
叶清漪与窦凌云都没料到他会拿此做引,不约而同惊讶片刻,纷纷按捺住心中波澜。
“看来是还记得,既然如此,我便直说了,我三哥李敬轩近日失踪在了去寒水县的路上,也就是五年前的清水县。”
窦凌云闻言眉头紧蹙,眼中神情稍有缓和,却还是冷声问道:“这事与本将军何干。”
李景知闻言倏地抬起头,目光直视窦凌云眼底,眼神锋利颇有咄咄逼人的架势,他语气突然变得急促:
“难道窦将军不想知道令兄当年剿匪的功劳为何全都落在了梁丞相一人身上吗?难道不想查明令兄当年的伤如何受的吗?”
“倘若我没记错的话,若不是那次剿匪受了伤,令兄在之后也不会殒命在战场上,而窦将军也不会守北疆整整四年至今才归京。”
“够了!”
窦凌云额角青筋暴起,双拳紧攥,再次看向李景知的目光中已带着浓重的杀意。
叶清漪见后不动声色地往李景知那边靠了靠,却引得窦凌云更加深厚的怒火。
“你还有脸旧事重提?!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
李景知面对窦凌云的指责仍然神情自若的站在那里,即使挺不住腰板,却依旧有松柏之势。
他直言:“五年前的案子不清不白的就结束,五年后的今日,旧案重现,可却已物是人非,窦将军心中当真没有半分波动吗。”
五年前的案子?
叶清漪听到此处早已一头雾水。
五年前不是只有一桩山匪案吗,虽是草草结束,但听父亲说,那案子也没有什么可查的余地了,可方才听李景知与窦凌云的对话,似乎不止这么简单,是当时父亲对她有所隐瞒了吗。
出神之际,是窦凌云的叹息:“这件事情,我不想再插手,你走吧。”
说着窦凌云便转身回府。
见劝说无果,李景知兀自攥紧双拳,最终却泄了气一般缓缓放开,垂在了身体两侧。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安安静静地任由叶清漪扶着他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窦凌云这才重新将身子转了回来,日光融融下,他眯起眼,在瞧见李景知背后洇出来的血迹后立即便睁大双瞳,猛拍身旁小厮。
“最近李景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或者受了什么伤?”
那小厮思索半天,久到李景知的马车都已经不见踪迹,他这才拍了下掌心:
“小的想起来了!好像就在前天!听说大理寺门前有人聚众闹事,最后衙门那群看门狗差点打死一个谎称是小国舅的人!”
窦凌云听后不禁错愕:“聚众闹事?因为女子失踪案?”
“害,可不是吗,这事如今都闹得沸沸扬扬的了,也没有人出来管管,五年前那次尚且有叶大人在,听说她妻子都在那次的案子里丢了性命,如今旧案重现,却没有人管了,也是世态炎凉啊。”
窦凌云再次将目光看向李景知离去的方向。
曾经那般清风傲骨的人,如今却亲手折下,甘愿来这里求他。
或许不只是在求他,也在求这世间的公正,求五年前的一个结果。
“阿兄......如果你还在的话,会想让我帮他吗......”
当年一事本就存在太多的疑点,那桩案子明明不止梁丞相一人,最终受功的人却只有他自己。
叶世泽痛失爱妻,窦凌云的兄长也在此为之后的殒命埋下种子。
一缕微风突然拂过,带起窦凌云鬓边碎发。
日光普照大地,同时也照在了他的身上。
在一片暖意之中,他在心底做下了一个决定。
......
次日一早,定国公便坐上马车往宫中去,他已经许久未再踏足这宫中半步,时隔五年再一次回首,竟有种怅然的感觉。
官服被存放至今已经有些发旧,但早就没人给他定做新的了。
赶去上朝的宫道上来来往往都是官员,有些见了定国公后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待看清后又立马停下了脚步,面上皆是不敢置信,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定国公巍然不动泰山,对此视若无睹,默默走进大殿。
上朝的时辰已到,明德帝在喧嚷的环境下坐上龙椅,凤眸在下方一扫而过,在天子的威亚下偌大的宫殿里顿时鸦雀无声,众官员纷纷垂下头去,唯有一人孤身挺立在前方。
定国公站在自己曾经上朝时站的地方,在明德帝不善的目光下拱手作揖:
“启禀陛下,老臣未得允许私自上朝实乃大罪,但倘若老臣不这样做,恐怕陛下将会一直都无法注意到定国公府的苦难!”
此话一出,大殿内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明德帝更是冷笑连连:“好啊,真是朕的好国丈!”
他随手抓起堆在案上的折子,抬手仍在了定国公的脚边:“定国公不妨自己看看!那奏折上写的可是你今日要说的事!”
定国公闻言弯腰拾起奏折,果不其然,上面一字一句都写了李敬轩遇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