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进宫的目的，就是想要搅浑这淌水，然后给祁阑争取机会，可现在忽然觉得，她可能低估了宫里的魑魅魍魉。
皇上和莫太妃说完，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人似的，转头看向姜意，眼神带着明显的不善，“来了。”
这话姜意没法接，只能再次屈膝行礼。
皇上也没让她起来，不咸不淡的说：“你身为太子侧妃，既是得太子宠爱，就应该日日时常规劝，让太子勤勉为政，你倒好，整日教唆太子不着四六，满身铜臭，好好的太子，都被你们这些商户女带坏了。
靖安伯府也算是老世家了，竟然调教不出一个像样的姑娘。”
这话连姜琦一起骂进去了，但是莫太妃脸上笑意没变。
皇上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
等到皇上一走，刚刚还一脸慈爱的莫太妃，此时脸上笑容几乎是一寸一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恻恻的狠劲儿。
“姜侧妃，本宫真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侧妃，也敢在宫宴之上，口出狂言。”
第99章 刺激
这是要算祁阑生辰宴那日的账了。
姜意敢进宫，那就是有备而来。
对上莫太妃皮笑肉不笑的阴森森气势，姜意下颚微扬，做出一个神秘莫测的表情，冷哼一下，“妾不知道什么叫口出狂言，但是妾听说过一个有关前朝末代皇帝的故事。”
她眼睛一瞬不瞬看着莫太妃，眉梢微挑，带着一个十足挑衅的表情。
莫太妃一张脸，如果不仔细看，其实是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的，她甚至还嗤笑一声以表不屑。
但是姜意是谁，她是从小讨生活长大的孩子。如果要认真观察一个人用此来确保自己活着，她怎么会观察的不仔细。
莫太妃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是捏着帕子的那只手，原本翘起来的小拇指却是倏然以一个诡异的弯曲姿势收回，并且足足保持了这个姿势有小半盏茶的时间，那小拇指才渐渐舒缓。
姜意面带微笑，看着莫太妃，“听说，前朝末代皇帝有一个女儿。”
她话说的慢条斯理，说到女儿，顿了一下。
莫太妃并无多余的反应，姜意跟着道：“和一个被圈禁的儿子。”
莫太妃那张阴沉的脸上，眼角不易察觉的颤了一下。
姜意笑意加大，“这个女儿的故事呢，我现在还不太清楚，给我讲这个故事的人没说到这里呢。但是这个被圈禁的儿子...太妃娘娘知道龙阳之好吗？”
莫太妃倏然气息一凝。
姜意加快语气，提高音量，气势骤然磅礴，宛若以一抵十正在和包工头讨债，掷地有声的说：“有人给我讲故事，说他在被圈禁的时候，伺候他的下人心中生出愤怒，激怒之下就把这位尊贵的太子爷给强行睡了。”
莫太妃骤然脸色大变，啪的一拍桌子，“放肆！宫闱之中，也容得你说这种污言秽语！”
她只是盛怒，却没叫人来掌嘴或者也没叫她跪下，姜意心思转过，痞里痞气的一笑，“为什么不能啊，没有前朝的无能，哪有我们现在的荣华富贵，莫太妃也不可能尊贵的坐在这里受万人敬重啊。
要妾说，我们应该感谢前朝皇帝无能，感谢前朝太子更无能，他们一窝无能，才有了我们今天的新生活，是不是？
莫太妃应该和我一起高呼三声，没有前朝太子的无能就没有今天的幸福生活，感谢前朝太子无能好色又愚蠢。”
姜意故意把好色两个字念的字正腔圆，再一次提醒知道真相的人当初前朝太子被圈禁的原因——勾引皇帝宠妃。
如果莫太妃是那个知道真相的人，被人这样刺激，会有反应吗？
只可惜，只是在姜意最初提到前朝的时候莫太妃狠狠的反应了一下，现在，她脸上波澜不惊。
“蠢货！”莫太妃极近轻蔑的看着姜意，“和本宫玩心眼呢？”
姜意也用同样的目光和神情回馈给她，“这种事，谁心里有鬼谁心虚谁自己知道，骗的了别人不要紧，别把自己个也骗进去就行。对了，忘了和莫太妃说一件事。”
姜意忽然给出一道杀手锏。
“妾开了个茶楼，准备在里面请说书先生讲一点前朝趣事来做噱头，吸引茶客，这开业前三天，便是讲讲前朝宫中的桃色事件，讲讲前朝太子是如何被圈禁，又如何被自己跟前伺候的下人强行玷污，让大家都乐呵乐呵...”
莫太妃脸上那份盛怒，终究没有绷住，眼睛微眯一下，迸射着杀气，“皇室之事，也是你能拿来开玩笑的？”
“成王败寇，为什么不能！”姜意反问。
莫太妃盯着她，那目光仿佛钉子一样，“本宫说不能...”她那盛怒的表情忽然一顿，紧跟着，话音也一顿。然后，整张脸的表情像是皱吧的叶子舒展开了一样，忽然身体朝后一靠，笑道：“你这故事，从哪听说的？”
她跳出了姜意的节奏。
姜意笑道：“妾以为莫太妃娘娘您不稀罕问呢，原来是之前没想起来啊，妾还想长命百岁呢。所以给妾讲故事的两位老人是谁，妾就不说了。”
两位？
莫太妃打量着姜意，“你觉得你能用这个保命？真是笑话，本宫乃是本朝太妃，前朝废太子前朝亡国皇帝的事，和本宫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