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旁边的一个蓝色男子笑着问：“公主殿下，这位公子我之前怎么没见过？我还以为我是公主第一个接进府的呢？”
男子摇着折扇，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但问的话却一点也不避讳。
永嘉笑着道：“你们可别误会，沈大人心气高，志向远，可不会入本公主幕下。”
“我们这些人没什么大志向，公主殿下能看得上我们，我们心里可高兴了。我等都愿一辈子服侍公主，公主今晚要点我们兄弟谁？”
蓝衫男子合起折扇，抵在永嘉的心口，若有若无地诱惑着。
沈长书脸色发白，右臂又开始隐隐发痛了。
永嘉挥开他的扇子，道：“这还是在白日里呢，白日荒唐，沈大人又该训斥本公主了。”
蓝衫男子疑惑地说：“公主殿下的意思是等天黑后就可以了？”
永嘉嘴角勾着笑，也没应，而是抱着昭昭撸着玩。
这会儿她忽然说：“哦对了，沈大人伤好了，公主府也没什么能帮你的了。沈大人什么时候出府，本公主让人帮你收拾东西？”
沈长书身影晃了晃，日光从他的肩头穿过，照射在地上，留下金色的残影。
“草民明日……便搬离。”
“那就好。我们公主府也不养闲人，明日本公主要带着他们出去赏雪，就送不了沈大人了。本公主在这里祝沈大人前程似锦，早日重登殿堂。”
沈长书咬着牙，腮帮子都在颤：“多谢公主殿下。”
沈长书身影晃了晃，抬步想离开，他留在这里不合适。永嘉也没在看他了，而是跟她旁边的一群子男子有说有笑的。
盈盈笑语穿透沈长书的耳鼓，沈长书敏感的神经好像被刺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来。
永嘉明媚迤逦的容貌，张扬肆意的笑容，一下子撞到他的心里。
或者说这一副样貌从来没消失过，一直深深刻在他故意忽略的地方。
永嘉像是注意到他的视线了，她回过头来，问：“沈大人还有事？”
“我，我，”沈长书胸膛急躁，一股汹涌澎拜的情绪冲击着他的胸口。
“我能不能带昭昭走？”
永嘉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不能！”
沈长书喉咙干涩，盯着永嘉的眼发了红。“我其他都可以不要，把昭昭给我，我……”
“沈长书！”永嘉猛地拍桌，愤怒地看着他，“你跟本公主要昭昭，凭什么？”
沈长书哑声：“昭昭是我养的。”
“但你不要它了。”永嘉紧紧盯着他，“你去蜀地的时候就不要它了，既然不要了就别冠冕堂皇说什么了。昭昭跟着我才有好日子，跟着你有什么？”
永嘉怒不择言，几句话说完，沈长书的身影似乎又单薄了些。
沈长书蠕动着嘴唇，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没了昭昭，他真的什么都没了
沈长书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屋里的永嘉气的砸了一套定窑的上品茶盏。
蓝衫男子摇着扇子说：“公主殿下何必这么生气？有我们几个陪着公主不好吗？”
永嘉胸口剧烈起伏，好半晌后她笑了出来：“对，你说的对。我何必为这种人生气，明日本公主带你们赏雪去。”
永嘉说到做到，一早派几个人去帮沈长书收拾东西，而她带着几个男子到了府里的湖边，点着一个红泥小火炉。便喝茶，便赏雪。
昭昭也被她按着，不许它乱跑，似乎怕它被人拐走了。
另一边永嘉的贴身侍女小芙带着两个人来给沈长书收拾东西。沈长书几乎没什么东西，他就两件衣衫，纸笔都是公主府的。
至于他左手练的那些字，都不堪入目，也不需要带了。
这点东西，沈长书就收拾了很久。
他甚至拖着受伤的手臂将屋子打扫了一遍，小芙也没催他，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沈长书忙了会儿实在没什么可忙的了，他这才听了手。
他问小芙：“公主殿下在府里吗？”
他记得昨日她说过，她要带那些男子去赏雪。
小芙道：“公主在府里，她和公子们在花园的湖边赏雪。”
沈长书犹豫着说：“我这些日子多亏公主照料，我想去给公主告个别。”
小芙笑着道：“公主说了，沈大人不用放在心上。大人以前是驸马的学生，换成其他人，公主也会照料的。”
沈长书还想说什么，小芙又说：“公主说了，让沈大人直接离府即可，不用去给她告别。”
沈长书的心口又紧缩了一下，窒闷了一夜的心口越发难受。沈长书捏紧了拳头，眼底漫着痛苦。
小芙道：“沈大人收拾好了，奴婢送沈大人离开。”
小芙抬手，沈长书跟在了她后面。他每走一步，心口就窒息一分，等他快走到长公主府的大门时，他痛的都直不起腰来。
小芙担心地问：“沈大人怎么了？”
沈长书扶在墙上，满头淋淋的冷汗。他惶然而痛苦，只知道他丢了一件最重要的东西。
“公主……”沈长书猛地站了起来，踉跄地往花园的方向走。
一个丫鬟惊愕地说：“小芙姐姐，我们不拦吗？”
小芙眉毛一挑：“拦什么？你这个笨丫头，你要是拦了，被公主知道了，公主会摘了你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