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顺手一帮，我却又开始犯傻，感念于心，将他奉为救命恩人，还对着自己根本够不着的人上人产生了可笑又见不得人的心思。
“后来代以秋收服斩鲸，叛出师门，谢尉尘却根本放不下她，频频前往北原，直到有一次，他被魔门仇家围堵，虽被救回十方，却碎了大半灵台，奄奄一息。我心急如焚，恰好在此时，我在藏书阁禁阁中找到了一份换灵台的禁法，我多善良啊，怎么可能为了师兄去害旁人，当然只能把我自己的灵台换给他了。虽然我会死，但师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来就欠他一条命，不是吗？”
她说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眼里都泛出了泪花：“直到我死后，幽魂飘在不归山上方，我才知道。什么禁阁，什么禁法，那是我一个低微的外门弟子够格接触的吗？那分明是代以秋人在北原过不来，所以顺手安在我身上的‘机缘’，又能救她心爱的师弟，又能解决一个潜在的情敌，一石二鸟。”
“你看，”她看向顾潇然，“她连我这么一个低微的、一年都不能跟谢尉尘说两句话的弟子都容不下，也没人逼她，这魔修不就该她当么？
“可笑谢尉尘，醒后听说我为他身死，当时也是一副愧疚难安的样子，可没过几天就又带着我的灵台，踏着我的碎骨，转头去跟他的好师姐纠缠了。这对男女你痴我怨纠葛了几十年，最后还是一对同心道侣，就连这一世我和谢尉尘身上的同心印，都是那时跟他们学来的呢！哈哈哈哈哈……”
顾潇然垂眼看着她：“……可我能保证，至少这一世尉尘在遇到你之后，对你没有一分是不用心的。他一个剑修，就算被心障所扰闭关时，也惦记着苦背阵法箓文，琢磨下一次下山时要杀点什么妖兽、弄点什么材料回来给你。”
“我说过了，那是我自己挣来的！”时洇道，“上辈子你见他多瞧过我一眼吗？那时我掏心掏肺的爹娘只拿我当牲畜使唤；羞辱我的同门弟子天赋异禀，没筑基便被破格提进了内门；心狠手辣的代以秋跟十方、跟谢尉尘藕断丝连，身为魔修甚至都能受到师门庇护；用着我的灵台捡回一条命的谢尉尘更是同害我身死的仇人在一起，还成为仙家一带名流。好不好笑？可不可笑？那我呢？我呢？
“而这一世，我动了爹娘命根，提前拿走斩鲸，剖了羞辱我的弟子灵台，用他的天资进内门，又把斩鲸放回原位，原先代以秋怎么把摄灵术给我的，这辈子我怎么还给她。可大家反而都喜欢我了，就连当初对我不屑一顾的谢大师兄都主动要与我结为道侣，我成为十方峰主，登顶仙门巅峰，一手烂牌终究被我打出了王炸！”
“你们，包括你黎殊灯，”她柳眉横起，气度逼人，“有什么资格指摘我？封南送当初叛出东齐主家，一路上也杀了不少人，那些人莫非都有罪？还有你黎殊灯当年逃出北凉时屠的郡王府满门，其中的老仆和幼儿也是人人该死吗？谁的手没沾过无辜之人的血，这仙门中又有谁的良心经的住考量？不过成王败寇，我输了你们一子而已。这生路你搏得，他搏得，偏我搏不得吗！”
封南送用一双大眼瞪她：“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怎么就又干我的事了？”
黎殊灯丝毫没被打动：“仙家从来不会容忍魔修，你私藏邪剑、偷练邪法、残害修者，居然还成你有理了吗？”
时洇看着她，忽然一笑，语气玩味：“你开始怕了吧，黎殊灯？因为你也发现了，我说了这么多，可我的故事里独独没有一个人的影子——没错，就是黎曳！”
黎殊灯脸色铁青，冷冷瞪着她：“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波澜是从何而起的？斩鲸与我的联系又是从何时开始被抽丝剥茧、一点点揭露的？不就是黎曳的尸体出现的那一刻，才牵扯出后面的斩鲸剑与摄灵传承吗？我失心疯了才会去杀他。”时洇哈哈大笑，“我错就错在漏算了一件事，我没想到你竟然能狠到这个地步，我是看中了黎曳修为，有意拉他入十方，顺带着，也就同他双修了双修，你情我愿的事。”
“而你，”她伸出松松缠绕着缚仙网的手，纤长细嫩的指尖直直指向黎殊灯，“为了报复我，居然可以亲手杀了自己的道侣栽赃到我身上！”
黎殊灯七窍生烟，怒得站了起来：“你为了脱罪口不择言了？这话你自己信吗？”
“怎么不信？”时洇大笑，“若说我之罪孽已然清明，你所作所为不是同样明显？你当在座的明眼人都是瞎子？最清楚黎曳行踪的人是你，他最不会防备的人是你，不知从什么渠道摸清了摄灵术、吞掉他灵台法器的人是你，看似努力追凶、实则招招直指十方的人也是你！哪有什么凶手，从头到尾残杀你道侣，剥了他的皮剖开他灵台，把他尸体分头扔在不归山和北原的正是你本人——黎殊灯！”
作者有话说：
听说作者码完三更已经被掏空了，需要读者小可爱们多多留评才能起来（躺倒）
殪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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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人真的是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