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儿,”玄劫耸了耸肩,“被张游那个废物身边的护法偷袭得手了,他怎么样,还活着吗?”
“……”昨天晚上你还真的是去刺杀张游了啊。
季容初心情复杂道:“还活着,你要杀了他吗?”
“是玄渊要杀他,”玄劫解释说,“玄颉那小子想联手张家造他老爹的反,张游虽然是个废物,但是他爹还是有点本事的。”
季容初略感到吃惊,但是心中其实也隐隐有了预感。玄颉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夫子不止一次的说过他很聪明,善权谋,知人心。若非生在北境,他生于皇室可以继天立极,长大后顺理应当的成为一名君王。若生于平民之家,也或可通过满腹才学知识成为股肱之臣,可惜北境从来没有过能够继承境主之位的二代,一切只以修为与实力为尊。
季容初说:“他被发现了?”
“嗯。”玄劫说:“他还不知道我被玄渊找回来了,以为二十岁一到死的必定是他,就想联合张家将玄渊杀了。可惜了,他从小到大都很会阳奉阴违,所以没被玄渊惩罚过,也不知道玄渊控制人的手段,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的。”
季容初:“……我一直以为他很讨厌张游。”
玄劫笑了笑,“那也许是真的。”
季容初心想也是,毕竟合作伙伴之间又不需要产生什么伟大友谊,因利而和,因利而散罢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玄颉还好吗?”
玄劫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望着季容初,说道:“您问的是我,还是我那个兄弟?”
季容初停下脚步回头不解的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虽说两个人的名字读音相同,从语义上说她说的肯定是生死未卜的那个玄颉,她不认为玄劫会不知道她的意思,他突如其来的发问更像是在闹脾气一样。
玄劫的脾气好像不太稳定,一会儿看起来像是挺高兴的,一转眼又阴沉下去,像是觉得生气。
同样的名字,却要拿来称呼两个人,这实在是太让人不舒服了。玄劫在心中想着,手指无意识的收紧,他觉得心中燃起一种莫名其妙的狂躁,血液的温度极速升高,让他感到一阵眩晕和烦躁。
季容初发现玄劫的不对,她忧虑的看着玄劫,刚想开口叫一声他的名字,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
玄劫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垂下头,叹了口气道:“……抱歉。”
季容初摆摆手:“没事,你刚刚怎么了?”
她颇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感觉打量着玄劫,她刚刚看见玄劫的眼睛有一瞬间仿若变成了兽瞳,但是又很快的变了回来,快的让季容初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虽然现在的玄劫看起来恢复了镇静,她总觉得他像是披上了一张人皮的野兽,周身的气场仍是狂躁而焦虑的。
“没什么,只是还不太习惯。”
玄劫摇头笑了笑,季容初竟然从他的笑容中看出了微妙的杀意。
季容初直觉不太想听玄劫接下来的话,他在这时却从背后环住了她,道:“小姐,从此以后,我就是玄颉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只是在宣判一个残忍的现实。
季容初心沉下去,“什么意思?”
“玄渊昨天让我去杀张游,只要我能提着张游的脑袋去见他,他就认可我代替原来的玄颉。”
玄劫将头埋在她的肩上,说道:“他需要一个孩子为他去死,一个孩子帮他稳固自己的地位。我和玄颉对他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一样的,以前他更好用,如今我更好用。所以,是我留下来了。”
玄劫仅是轻轻的抱了她一下,又离开。季容初似乎是感觉寒冷一样,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她问:“玄颉……我说原来的那个,已经死了?”
“还没有,不过快了。”玄劫垂下眼睛,“玄渊昨夜受了伤,伤愈后才会取丹。”
那就是还有时间。
季容初略微松了口气,玄劫看见她表情上一瞬间的放松,说不出什么滋味的跟着笑了笑,露出锋利的犬齿。他突然问道:“他昨天托人将婚书给您了?”
“嗯。”
玄劫问:“我能看看吗?”
“……”
季容初稍作犹豫,还是将婚书递给玄劫看了。
说实话,她在递出去的一瞬间还有点担心玄劫会不会将婚书撕毁,毕竟雪雾竹制成的纸虽然坚韧,但也不是全无弱点。好在玄劫接过那张纸后只是大概看了两眼,然后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季容初:“看完了?”
玄劫将婚书折好,还给季容初:“看不懂,字都不认识。”
……当年确实没怎么教他识字,看来这几年也没有学。
季容初接过婚书,想要将它重新放起来,玄劫却捏着婚书的另一角不肯放手。季容初疑惑的抬眼,两人对视,他开口道:“我也可以。”
季容初一愣,没明白他的话,“什么?”
“你如果同意,我就是玄颉。”他认真的说道:“你在婚书上签名字,我们成亲。”
“……”季容初默默的使劲,将那封婚书抢了回来,“不,你不可以。”
这也太奇怪了,婚书上明明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却可以从他们兄弟中任选一个成婚。
“为什么不可以?”玄劫固执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