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女温柔的说道:“灵女泪所剩余的力量,可以保护你至少可以再活百年。亦或是汇聚灵力,在此刻冲破关于你记忆的所有封印,助你回忆起一切,你选哪一个?”
季容初攥着流光的手颤了一下,却没有松开。
灵女微微一笑,她道:“既然如此,接下来的路就要一个人走了。”
她握着季容初的手微微一用力,那流光瞬间支离破碎,化作一道白光炸开。
“我会祝福你......”
季容初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如受重击,她在天旋地转之间没能保持住平衡,稀里糊涂的摔在地上。
在那阵白光褪去之后,她睁开酸痛的眼睛不适应的眨了眨,发现眼前的景色变了。
此刻她坐在地上,面前是一方矮桌。她的大脑昏昏沉沉并不清醒,看东西都有点花,四个带着重影的桌腿在她眼中幻化成了八个。
她抬起手,似乎打到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是个陪她一起栽倒在地上的小木凳,腿边还躺着个酒盅,其中的酒液洒在地上,浸湿她的一片裙角。
当季容初看清那个酒盅上的花纹时,蓦然愣住了。
季容初的手轻微有些颤抖,她将那绘着大片盛开莲花的白瓷杯拿起来仔细打量,这是她以前喝酒时最爱用的酒盅,只是在十年前那场酒席上摔成了碎片,此后她亦没有机会再饮酒。
此时,这酒盅虽然摔在了地上,却因为高度不够,只是摔掉了一点边缘,嚯了个无伤大雅的小口子。
“师妹,你喝醉了。”
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了她拿着酒盅的手腕上,那人似乎不常说话,声音虽然悦耳却带着淡淡的沙哑。
她闻言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想要将她拉起来的男人。
两人目光相对,面前的男子神清骨秀,面容冷峻,一双黑眸如同点墨,正是李寒灯。
直到此刻,她终于可以确定自己回到了十年前自己被杀的那一天!
季容初的声音有些发抖:“师兄......”
“怎么了?”李寒灯见季容初怔怔的望向他,微微皱了皱眉,“哪里摔疼了?”
“不......我没事。”
季容初慌里慌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刚刚她应该是喝高了,不小心连人带凳一起摔倒在地,她这一摔倒是清醒了不少,于是重新扶好凳子,坐回了桌前。
李寒灯看出她有些异样,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她起身后自然而然的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重新坐回她对面。
季容初看了看桌旁的两个空凳子,问道:“严云鹤和丁叮当哪里去了?”
李寒灯颇有些无奈,他说道:“已经回房了。”
季容初一愣,随即想起了每次师门里喝酒,她和丁叮当总是一唱一和的给严云鹤敬酒,每次酒席都以严云鹤喝趴下结束,大家各自散去。而今天不知为了什么,李寒灯并没有离开。
“师妹,”李寒灯看季容初心不在焉的,又问了一遍:“我刚刚说的话,你听见了么?”
“嗯?”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季容初还是有点恍惚,“什么话?”
李寒灯叹了口气。
“我说,”李寒灯声音微冷,“剑圣飞升那日只有你在他身边,我要你句实话,剑圣是不是,根本没能飞升?”
第73章 旧宴·二
他这话一出,季容初算是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带着凳子摔地上了,合着是被李寒灯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给吓着了。
她提起酒壶给两人斟酒的手一顿,闻言后又将酒壶放下,笑着摇了摇头,调笑道:“师兄,我看喝多了的人是你吧,怎么都开始说糊涂话了?”
李寒灯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望着她,那目光竟似有千斤之重。
他不爱说话,更不爱开玩笑,所说之话一字一句俱是认真的。
季容初顶不住那样的目光,她也渐渐收起了笑意,无奈的说道:“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爹飞升的时候是只有我在他身边不错,可那剑势四海八荒皆是见证,还能有假?”
李寒灯没再跟她讨论真假,而是话锋一转说道:“剑圣本不该在这时飞升。”
他说的言简意赅,季容初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般来说,修行之人修个数百年直到道德与修为圆满,只待机缘一到,天门自开,紫气东来,迎修士飞升成仙。
但是孟擎宵不走寻常路,他当年所过的那一道天门是自己硬生生用剑强行破开的。
所以他飞升之时虽然声势浩荡,气贯长虹,却终是逆天而行,那阴云翻滚,万雷齐鸣的景象犹如天道的声声怒吼,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剑修挫骨扬灰,他一修仙之人,飞升场面之惨烈比起昔年魔祖飞升也不遑多让了。
按理说,孟擎宵已经具备了飞升的资质,他再等个百年寻找机缘,飞升只是顺理成章的事,何必这么大动干戈?
当初孟擎宵将自己打算硬破天门的决定告诉季容初后,她亦是不能理解,这逆天而行的后果是稍有不甚就灰飞烟灭,形神俱碎。可是孟擎宵心意已决,任季容初劝的口干舌燥也不曾转圜心意,父女两人争执不下,最终不欢而散。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季容初故作轻松的说道,“剑圣有剑圣的想法,反正我是想不通啦......”
她再次提起酒壶,这次只打算给自己斟酒,李寒灯却将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之上,制止了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