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尚在世间,也不知作何感想。
“真不知道啊,严堂主。”季容初有点无奈,“我要是知道,早就拿出来和长老们谈判,给我减刑用了。”
她只是随口开个玩笑,哪想严云鹤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要是愿意说出来,我可以去跟大长老求......”
“滚。”季容初冷漠的打断道。
严云鹤年少时没少被季容初骑在身上揍过,一见她这个表情就条件反射的全身发疼,听见她这一声滚后下意识的想抬脚跑路,然而他转念一想现如今时移世易,自己何需怕她?
严云鹤刚要提口气准备教训她两句,季容初又冷冷的瞥了过来。
于是严云鹤重重的哼了一声,飞快地驾云离开了。
季容初:“......”
她这二师兄好像就不能好好的沟通。
就在季容初准备提着扫帚走人的时候,严云鹤不知为何去而又返,在她身后喊道:“如果太吾山里有什么异常,一定要告诉我!有人想带你走,你千万别跟他走啊!”
“知道了,师兄。”季容初回过头,在自己的脖颈前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人家为了剑圣留下的东西而来,把我带出去以后看我一问三不知,还不气的直接把我了结了?”
严云鹤很满意她的识趣,“你知道就好。”
话说完,他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看着严云鹤离开的背影,季容初缓缓将手放下,刚刚有些不耐烦的表情渐渐归于平静,提着扫帚继续去扫雪,似乎没怎么将刚刚的对话放在心上。
她走后没多久,站在云端俯视着她背影的严云鹤面色冷若冰霜,向着他身后站着的一女一男两名弟子下令道:“看好她。”
两名弟子抱手行礼称是,化作两道流光隐入太吾山之中。
季容初如常将自己负责的区域清扫干净,等到天色渐暗,才开始拖着扫帚慢吞吞的往山洞走。
玄劫。
季容初回想了一下这些天和他相处的点滴,不禁觉得有一种啼笑皆非的荒唐感,她到没有什么后怕脊背发凉的感觉,也许是因为玄劫扮演一个对她一往情深的道侣......演的还不错。
他把自己的野心和企图藏得很干净,两人的相处也是点到即止,在季容初说过自己不打算离开后,玄劫也真就提都没提离开太吾山的事儿了,第二天就行动力超强的在她附近安营扎寨,像是打定主意在这儿扎根过上一百年。
只是季容初总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违和之感,不说他有些疯狂的行事风格,就说他对北境的境主这个位置似乎看的太轻了,全然不在意他一走了之后北境洪水滔天。
现在一切得到了答案——因为北境根本不是他的。
想到此处,季容初悠悠的叹了口气。
她的余光瞟向不远处的树林,夕阳西沉之后林中透不出什么光芒,只露出一点鬼影,显得影影幢幢。
她刚刚对着严云鹤没有说真话,严云鹤对她不放心也是应该的。
今日季容初路过这片树林之时,果不其然玄劫常坐着的那颗树上空空如也,一路上只有她踩在枯叶上的声音,没在有用叶子吹奏出的悠扬乐声作伴。
玄劫是聪明人,他知道执法堂的人来太吾山必定和他身份暴露脱不了干系,即使他将那个被砍断手脚的替死鬼伪装成越狱逃跑的样子,也只能用来掩饰护山大阵被触发的事实,而一定会有人来找季容初告知他逃犯的身份,指不定季容初已经带着人来抓他了。
但说不出为什么,季容初莫名有种预感,玄劫不仅没有离开太吾山,还有可能此时正在山洞等着她回去。
当她走到洞口处之时,听见了一阵交谈声。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玄劫小友,你到九天扶摇宗的日子比我推算出的早了不少。想必自你收到我送出的信后,日夜兼程而来吧。”
“......不,是我迟了十年。”另一个男声沉默了一下,说道:“又或许是迟了百年。”
“你既然此时仍留在太吾山之中,看来是小徒不愿跟你离开。”
“她忘了我,也不愿信我。”
“我这徒儿啊。”老者叹了口气,“你不要埋怨她,她吃了亲近之人带来的苦,对他人多有戒心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怎会怨她?”那男声轻笑了一声,“日久天长,大不了就按她所说的等个百年,我不在乎。”
“咳咳。”季容初咳了两声。
她走入山洞之中,洞中交谈的两人正是玄劫和她的师父太微,他俩好似早就认识一般,面对面的坐着也不知道聊了多久。
太微身侧放着一根藜杖,上面还挂着个食盒,季容初知道那是从外面带给她的糕点。
太微是个很和蔼的小老头,见季容初进来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徒儿,见到云鹤了?”
“嗯。”季容初扫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玄劫,“来抓越狱犯的。”
玄劫向她勾了下唇,他无辜的耸了耸肩,意思是来抓越狱犯和我这个劫狱的有什么关系。
“师父,解释一下吧。”季容初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俩认识?”
之前太微曾跟季容初提了一嘴她未婚夫的事儿,然而刚开了个头,就被严云鹤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撵跑了,从那次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来太吾山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