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珍一向和善的面容此刻掩不住怒气。
“老爷,从小到大,有什么事,哪回不是年年先捞着好处,然后才轮到我们心幽?她从小就处处忍让,明知道年年喜欢四皇子,怎么可能跟她争抢?”
“姨娘,你就算是直肠子,也不能用嘴拉吧?”苏年年笑了,毫不掩饰地讥诮:“她一个庶女,想抢,也要抢得过我呀。”
萧南不过是她不要的垃圾!
用她让?
柳如珍气得涨红了脸,半晌憋出一句:
“老爷,夫人早逝,妾身可怜她,却不想养成她这样无礼骄纵的性子。妾身实在咽不下这口冤枉气,请老爷为心幽主持公道。”
不等苏临海说话,苏年年夸张地“哈”了一声。
“你冤枉?”
“她苏心幽把我推进湖里,我差点丢了一条命,我就不冤枉?”
“爹爹,祖母……年年差点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苏临海脸色阴沉得可怕,凌厉的目光重重落在苏心幽身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苏心幽脸色一变,听见苏临海问话,立马从椅子上跌跪下去。
柳如珍:“老爷,心幽从小恪守本分,绝不会做这样的事,请老爷明察!”
苏临海猛地一拍桌子,怒喝:“我让她说!”
苏心幽磕了个头,抽噎道:“我不知道姐姐为何要冤枉我。”
“那日姐姐说用苦肉计,我还劝姐姐考虑清楚,她跳入湖中,我第一时间喊人捞她。姐姐口口声声说我害你,我为何要害你?”
苏年年在自己腿上狠狠掐了一把,跪下去朝着苏临海深深一拜,再抬头,脸蛋流下两行清泪。
“爹爹,妹妹把我推进湖,是下了死手的。可我没死成。
那日我刚醒,她就过来找我,求我原谅她,求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还说她和四皇子两情相悦,让我在秋宴上帮她求求陛下……”
“你胡说!”柳如珍激动地站了起来:“要是心幽真的害了你,你怎么可能还会帮她?”
苏年年抹了一把眼泪,哭得更凶了。
“我寒心,可是我更念着跟妹妹的情谊!”
“以妹妹的出身,是绝对不能当上正妃的,无论以后我们姐妹关系如何,我想最后帮妹妹一次。”
苏心幽脸色愈发苍白:“姐姐,你无凭无据,怎么可随意胡说?”
苏年年没理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苏临海:
“爹爹,我有证据!”
第6章 定情信物
苏年年一脸从容,看得苏心幽心里直发慌。
“证据就在三妹的卧房里,请祖母爹爹随我来!”
“苏年年,你少在这胡说八道!老爷,你当真要信了苏年年污蔑心幽?”
“是不是污蔑,去看看就知道。”苏老爷沉着脸,率先出了正厅。
苏心幽心里发寒,一颗心已凉了一半。
苏临海既要查证,就是不相信她。
一行人来到了苏心幽的闺房中。
前世,苏心幽跟她撕破脸前,拿着萧南贴身的扳指朝她炫耀,说他们二人早在六年前就在一起了,扳指正是萧南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六年……呵呵,真恶心人。
男子的私物,不方便贴身携带,也不会摆在明面上,但苏心幽要时不时拿出来看着思春。
会在哪儿呢?
苏年年眯眼打量了一圈,余光一直瞥着苏心幽,目光扫向梳妆台的时候,耳边哭声轻轻一顿。
苏年年笑了起来。
她径直走向梳妆台,探向上面的妆奁盒。
“爹,你就这么相信姐姐?”苏心幽忽然问道。
从小到大,无论是礼仪,技艺,学识,在众人眼里,她都是完美无瑕的。
反观苏年年顽劣荒唐,蠢笨如猪,爹凭什么信她?
听她不死心地问话,苏年年心中冷笑。
自取其辱!
细白的手指挑开妆奁盒,直接从里层探出一物,苏年年表情嫌弃,好像自己的手被弄脏了一般。
那是一枚扳指,通体翠绿没有一丝杂质,上面刻着繁复精致的花纹,一看就是宫里出来的东西。
苏临海沉声道:“苏心幽,你还有什么话说?”
柳如珍夺过扳指,来回端详一番,抬头就骂道:“苏年年,这扳指你从何而来?你还没出阁,就与男人暗通款曲?还用这东西来陷害我们心幽!你是何居心!”
苏年年简直要笑出声来。
“这扳指从妹妹的卧房中搜出来,你张嘴就说是我的?
姨娘,你长脑子,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高些吗?”
这柳如珍平日里装得贤淑端庄,身居姨娘之位,每天摆出一副主母的气派,遇上事也是个沉不住气的,装的还不如苏心幽呢。
就这样的人,还妄想坐上将军夫人的位置,真是做梦。
跟柳如珍一比,苏心幽这小白莲冷静不少。
小白莲脸上泪痕交错,哽咽道:“爹爹,不知姐姐是从何处寻来这男子贴身之物,又是何时放进了我的卧房。如今物证已经摆在眼前,想来说什么爹爹和祖母也是不会信的。可心幽当真冤枉。”
“信你?”忽地传来一个女声。
苏年年回头看去,屋中走进一女子。
身穿窄袖上衣,头发利落地高高束起,没有丝毫首饰点缀,明眸剑眉,透着一股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