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锋不傻,知道慕姝瑶是不准备跟他说实话了。
唐锋转身离开,慕姝瑶便一如既往追上来跳到他背上,她在唐锋耳边絮絮叨叨,让唐锋回到了过往‘热闹’的生活中。
“二郎是不是太久没见奴家,想奴家了?”
“哎呀,二郎该不会是为了见奴家,才用魂石剑杀的楚国皇族吧?”
“二郎别不说话啊!二郎见到自己的家人了吗?二郎跟他们关系可还好?”
“二郎,你刚刚被奴家骗,是不是还挺高兴的?二郎喜不喜欢奴家那个样子?二郎喜欢就说啊,奴家也可以装成那个样子的……”
唐锋将慕姝瑶从后背揪上马车,自己则当起车夫、扬鞭离开侯府别院。
慕姝瑶从马车里钻出来,马车疾行中,她不依不饶道:“二郎以前赶路从不用马车,今夜为什么备上了?”
唐锋沉默不语,慕姝瑶便从后背揽抱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肩侧道:“二郎是不是担心奴家出事……”
唐锋持令连夜出城,他抓着缰绳,拿布粗鲁地擦拭魂石剑上的血渍。魂石剑上有血槽、若非仔细擦拭根本擦不净,唐锋心里烦躁,偏慕姝瑶还一个劲地在身边叫唤。
“二郎不要擦嘛!奴家喜欢血色的裙子,二郎、二郎,奴家的衣裳不好看了……奴家要一直挂着楚国皇室的血……”
“够了!”唐锋拉紧缰绳、停下马车。
他不耐烦地回望慕姝瑶,一双冷眸充满恐吓意味。
慕姝瑶却丝毫不怕,反而捧起唐锋的脸,趁其不备、在他唇上响亲一口,奖励般的模样。
慕姝瑶道:“二郎,二郎为奴家献来楚国皇室的血,奴家好高兴,谢谢二郎。”
唐锋眉头紧蹙,感觉自己一晚上心都乱糟糟的。他不过是想要向父亲表明态度,顺便给唐钦一个警告。杀明惠王是必须,用魂石剑才是顺便。
他只是顺势求证慕姝瑶的谎言,看看魂石剑是否真的彻底变成废剑……
他所为,跟慕姝瑶那些胡话都沾不上边。
他现在后悔了,就不应该把慕姝瑶再招出来,聒噪得很、又得烦他一路。
慕姝瑶柔弱无骨般倒在唐锋身上。她凝望着唐锋,渐渐的、一双眸子变得比他还冷。慕姝瑶残忍宣告道:“二郎,你让奴家沾了血,你戒不掉了。”
唐锋一颗心渐沉,他明白自己正在被这缕执念动摇操纵。
慕姝瑶道:“二郎,不然这样,你下回再送上楚国皇室的血,奴家就变成以前那样陪你玩、唔……”
唐锋掐着慕姝瑶的脖子,将她抵在马车上。
唐锋用锐利的眼牢盯慕姝瑶,倔强狠厉道:“我不需要!”
慕姝瑶委屈地瘪嘴,明明不会痛、还故意泪眼汪汪地折磨人。
慕姝瑶赌气道:“你又凶人,奴家生气了,你自己走吧!”
慕姝瑶说完话,没等唐锋反应,便又消散进魂石剑里。
唐锋手上抓了个空,眼前只剩下敞开的马车车窗。他的心陡然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整个马车里一片寂静,徒留手边魂石剑冰冰凉彰显着存在。
作者有话说:
留爪、留爪~
第100章
唐锋携双剑离城, 路上收到武关侯来信,确认明惠王的事情已经遮掩处理掉。
他独身入京,携信物低调进入婉公主府, 受婉公主招待。
婉公主是老皇帝最小的女儿,其生母有楚国第一美人之称, 老皇帝老来得女, 加之婉公主从小便显天人之姿,在老皇帝跟前备受宠爱。婉公主如今年已十八, 原本议亲出嫁之龄, 却偏偏等着唐锋的四年之约。婉公主被特许闺中建府, 三年来行事低调,甚少与外人走动。
唐锋其实与婉公主总共没见过几面, 根本没有真正相处过。
他对婉公主,更多的是幼年惊鸿一瞥留下的震撼。
那年唐锋六岁, 随父入京第一次见识到京城的繁华。他幼年怀志、意气风发, 有恩爱的双亲,疼护的兄长……婉公主是唐锋的一个执念,象征着唐锋幼年时最幸福的某瞬间。异国他乡十数年,唐锋将那段记忆反复刻画,最终将婉公主推放到心中最特殊的位置。
他心爱的女人,楚国第一美人,不管婉公主怎么想,他都要得到她。
唐锋其实看得出婉公主对自己的疏离和畏惧, 但他坦然无惧, 仗着婉公主不敢明拒、携信物便上门了。
……
夜里, 婉公主为唐锋举办接风宴。
三年未见, 婉公主还是那么地明艳动人。唯一不同的是, 她在试探唐锋,像只温顺胆小的小猫,受怂恿小心翼翼朝唐锋挥爪。
是不是当公主的都是这样?
唐锋没把婉公主的小动作放在眼里,席间他摩搓着酒杯,眸光赤/裸裸地落在婉公主身上,仿佛那就是他的所有物,毫无尊卑和避讳。
其实也不尽然,婉公主充其量算为人通透、性格温顺……
煜国那个小公主,才真是怯声怯气、胆小如鼠。
或许是从小备受宠爱的原因,慕姝瑶遇事就只会躲在身边人的后面,周围人将她保护得太好,令她养成个愚蠢易骗的性子……
唐锋想起幼年在煜宫的时候。
某天,他被煜宫的皇子欺负,拖到公主书阁附近挨打。
他逃开躲在角落里,疼得蜷缩成一团。挣扎间,他听见书阁内先生对慕姝瑶挥棍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