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们知青一定要返城呢?”
“听说城里人一大家子才挤在巴掌大的房间里,吃饭穿衣都要掏钱买,就是街道干净点,工作轻松些,日子过得紧巴巴地,也没好哪里吧?”
这话一出,社员们暗道这小同志是不是缺根弦,咋净往人肺管子戳呢?
知青们对返城的执着和疯狂,他们是听过、也见过的,这几乎是不能碰触的一个敏感话题了。
秦聿珂也相信,如果坐在小李跟前的是原主,这俩人绝对因为鸡同鸭讲而能掐起架来。
她笑着顺着小李的话,给大家讲了个笑话,以一位去城里伺候儿媳妇月子的婶子,为第一视角,向众人特别形象生动又不乏夸张地呈现了城乡各方面的差异。
这样趣味又贴合社员的笑话,听得众人如痴如醉,时不时哄堂大笑,那畅快、发自内心的笑声飘荡很远,甚至眼泪都给笑出来了,直呼过瘾!
他们精神愉悦,手上的活也毫不含糊。
说完笑话,秦聿珂又轻轻地哼唱了一首外婆的澎湖湾,那温柔动听的调调,似是都能拂去三分阳光的炽热,让人心里都跟着软下来。
接着她又背诵了一首歌颂劳动者的白话文诗,讲述了一位伟人故事,时间便很快划到了中午。
当下工的哨音比往日迟了五分钟,竟没有一人有怨言,还意犹未尽地说,头一次觉得上工时间过得快,真希望每天上工都能听到这位秦知青的节目。
关上设备,秦聿珂才发现社长办公室门口站了好几个人。
他们见她出来,都笑着鼓掌称赞。
“现在的小年轻可真是不一般啊,咱们大老粗面对话筒,都结结巴巴的,就下发个通知,没个稿子都不会说话。”
“这小姑娘倒好,不论唱歌、背诗、讲故事,那小嘴吧嗒吧嗒就没停过,句句都有意思,任由谁听了都上瘾呐。”
“小同志这是准备自荐成为咱们公社的播音员?”
小李赶忙在秦聿珂耳边介绍:“这是咱们的袁社长,旁边是张副社长、财务科刘主任、后勤部赵主任……”
秦聿珂笑着挨个喊过去,很大大方方地承认:
“袁社长,不怕您笑话。”
“我从小就被我爸妈娇养着,这具身体吃不了苦,可是我想为大家做贡献的心,一直都在躁动着。”
“这次亏得娄知青带我来,让我有了这次给社员们加油鼓劲的机会。”
袁社长笑着点头,“小秦是吧?那你对这份工作有没有什么计划和畅想之类的?”
“你要知道每一份工作,都不是容易的,工作一天简单,难得是一直坚持下去。”
“这个苦你能吃吗?”
秦聿珂坚定地点头,“袁社长,说得好不如做得好,您看这样行吗,我给您写一份工作计划书,然后接受您跟所有社员的监督。”
“一个月的时间,应该能够考察我对这份工作的热爱和坚持吧?”
袁社长回头看了下几个老伙计,他们都点头赞同。
这样普通话标准又多才多艺的播音员,完全媲美收音机里的主持人了,如果她能够胜任这份工作,那可是社员们的福气呐!
“可以,我们很期待小秦知青接下来的表现。”
“就按照你说的一个月的考察期,如果你能够胜任这份工作,便直接成为公社正式的播音员。但是呢,你没能通过考验……”
秦聿珂轻笑着主动说道:“那我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绝对不会给公社添一丝麻烦!”
第26章 忍着干嘛,多辛苦
中午娄文彦和秦聿珂都在公社的食堂吃饭,中间隔着个双方迷妹小李同志,两人是全程都没说一句话,甚至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吃完饭,秦聿珂就跟小李回到仓库管理员办公室,趴在桌子上开始写工作计划。
如果她将播音员作为一项工作的话,先不说播报的内容,就是时间安排也不能太过紧凑,绝对不可能像是今天一样,一播就是一上午!
可公社里的喇叭一旦启用,社员们对其的需求大,会主动要求增加播报时间。
她是以此当作返城的踏板,却绝对不会以牺牲嗓子作为代价的。
再基于自己返城后,要有接班人的长远规划,秦聿珂准备带两个徒弟,替自己分担下繁重的播报任务。
广播的作用有很多,像是通知、组织大家学习精神,还能作为消遣减缓大家伙繁重劳作的压力和疲惫,自然大家伙也能通过广播了解外面的世界、提高自己的认知、多方面素养,亦是可以作为扫盲主力!
节目类型、内容、时间安排等等细节渐渐得到有效解决。
秦聿珂下巴搁在钢笔头上,思路越来越清晰,轻笑着开始刷刷地写起来。她喜欢做一件事情,就认认真真、全力以赴。
等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写了厚厚一沓计划书!
食堂开饭的哨音响起来,秦聿珂正好落下最后一笔,抬头便看到不知道何时坐在一旁,拿着自己借出的书,安静地看着的男人。
在原主的记忆中,他永远都是白色挺阔的衬衫、军绿色或者黑色直筒裤,神色也是清冷很少有笑容。
此刻,夕阳为其镀上一层橘色滤镜,简直就是从她房间里贴满墙的男神海报中,走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