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拉扯,又是一阵令人眩晕的尖锐的痛意。
裴弗舟不由紧紧皱了眉。江妩她居然能咬得真么狠!这是有多恨他、多抵触!
那两颗虎牙的牙尖简直跟小铁钩子一样,就那么勾着他的唇,他轻轻一动,都带着生拉硬拽般、细细密密的生疼。
低眸看,江妩死死闭着眼,长睫颤颤,连着眼皮都用力地拥挤在一起,只全部往唇上的那一处拼命发力。
她那副表情,简直是视死如归.......豁出去了一样,甚至,隐隐有一种要和他同归于尽的决绝。
她居然又敢咬他!——
他气得翻涌,当即就对自己狠了心。
一把死死按住她的肩头,下一刻就要用力起身,将自己的唇从那小钩子的陷阱下生生扯出来。
不曾想,他略略濡//湿的唇才滑出来一点,江妩仿佛立刻就预料到了什么,急急地上了手,一把拽过他锦袍的交领不再放开,像是防止他逃走似的。
方才的拉扯,教彼此唇齿移动了一下,结果她那利齿又咬去了旁边的新的地方,新伤叠着旧痛延伸开来,那被咬破的皮肉泛着微微的凉,时不时剐//蹭着她的尖牙,带来一种刮心抓肺的疼。
裴弗舟额角一跳,火辣辣的痛意连着气恼充斥在胸中,不自知地滋生出一种莫名的躁动。
他暗暗抽了几口气,一股脑舍了那点疼意,用力地推了几下她,结果竟然还是推不开。
反而,感到江妩那牙齿似是扎得又深了点,唇上的皮肉犯痒,原来是血珠又冒了出来,连成了一小片,慢慢顺着唇瓣滑了下来。
虽说这样的伤口对于裴弗舟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可他简直快要对江妩刮目相看。
平日里见她,是一副柔弱娇憨,温婉灵动的模样,谁想这种时候居然执着得可怕。
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真是快要束手无策。
嘴角不自觉地泛起点苦笑,先前江妩一门心思地高嫁入梁国公府,他私心加提醒地阻止过,她不听;如今,他想要给她一个安稳妥当的庇护所,可她还是不要,非要自己搞事。
她这外表是有多欺骗人,温顺婉柔的模样之下居然一身的反骨。
大概重生多少次都没用。她这个性子,大概是生来就要克他的心,和他作对的。
走神的片刻,唇上的刺痛教裴弗舟骤然回过神来。
他倏地冷眸低垂,直直盯着她仰起的脸,低沉着嗓音道:“松开!——”
不过,这次他的确不敢再随意推开她了,只是不得不微微屈着身,半迁着就她那不要命的力度。
因此那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含糊。
可江妩却不打算妥协。
她猛地睁了眼,看他的时候满是羞恼和决绝,对视着那一双暗藏锋芒的眸子,只是坚定地又咬紧了几分。
故意在报复和作对似的。
......
这样的举动,落在眼里实在是抓人心肺的恼火,然而,又勾得人生了一种想去压制和征服的冲动。
裴弗舟眸色暗暗地一沉,见她如此,只觉得她是在挑衅他的底线。
他牵唇呵笑,忽然觉得讽刺。
曾经,他不是没隐晦地告诉她山中有虎,可她偏向虎山行;如今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她不去,又偏要走那崎岖偏僻的小路。
真是不懂,这一切到底差在哪里?
他压抑起来,上辈子的错误已经是他一生的心结,如今他放下了一切脸面,竭力地想去解开、去弥补,可她却不肯、不让......
是偏要瞧着他这心结生生地熬成一股执念么。
......江妩,你真是......有些过分了。
裴弗舟在心里哂了一下,隐隐的怒意,牵出心底的难过,连着唇上那点痛与麻木,五味杂陈,掺和在一起。
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他不经意地垂了眸,见她一脸的凛凛不平之意。
她那份怨和气啊......简直是蔓延出了眼底,仿佛执拗地要和他斗争到底似的。
心头狠狠一震痛,四肢百骸都觉得冷透麻木。
只后悔自己把那爱意早早地说了出来,反倒显得廉价的样子,如今倒好,她不当回事,恐怕还要嘲笑和质疑。
他直直地盯着江妩,眸色渐渐阴沉起来,气血继而连三地向上翻涌。
那心里好似有一团火,正一寸一寸将那点征服的欲望越烧越旺。
沉默片刻。
倏地,脑中那根忍耐和理智的弦“啪”——地绷断了。
他脑子里一空,冷不丁地反将嘴唇压了下去,干脆让她咬个痛快。
这还不够。
方才她揪着他的衣领不放手,让他无法撤离,现在他便礼尚外来,径直抬手桎梏住她的后脑,教她也动弹不得。
大概这是一种破罐破摔的冲动。
她既然给予他痛意,那不如让他痛个彻底。
他倒要看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
这个念头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发了狠,紧紧揽住她的腰肢,加重了嘴唇的力度。
紧接着,他感到她似是微微一顿,下一刻,立即跟上几下报复似的痛意。
那是她在旧处又咬了几下,甚至比先前更用力。
他剑眉一皱,忍痛选择忽略,只趁着她点露出来的破绽,直接用力撬开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