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殿下?”时宴更是惊讶。
宋旭虽是个种田能手,性子也优柔了些,但其身手并不差,一般的小毛贼,宋旭一挑五不是问题,是什么事情居然能让宋旭受伤?
“是。”莲衣轻轻点了点头,“听说今天下午他本来是要送唐家两位千金下山回家,没想到半路遇到了劫匪,晋王为了保护唐家两位千金所以才受了伤。”
“如何,严重么?”
“腹部受了重伤,不过现在没什么事了,我离开前唐大小姐还留在身边照顾他。”
时宴得以解惑,只不过她对这本书诸多细节都已经记不清,对这一小插曲当真没什么印象。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将全文背诵。
莲衣见她面露难色,开口喊了一声:“时宴姑娘?”
“那唐大小姐和唐三小姐没事吧?”时宴回过神。
“倒没什么事情,只是受了些惊吓和一点皮外伤,过不了两天就自己愈合了。”
“那就好。”
“对了,”莲衣突然想起什么,视线对上时宴的眸子。
她的眼睛很特别,分明清澈见底又好像藏着火炬,能洞悉人心,任何事情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
莲衣眉头微动,第一次从一个人身上感受到一丝畏惧。
“怎么了?”时宴见他发呆,不禁纳闷。
“我是想说睿王殿下似乎也受伤了,唐大小姐替他在包扎,你是他的丫鬟,但对此事似乎还不知情。”
“受伤了?”
时宴微垂眼帘,充满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莲衣深深地盯住她的脸,似乎很想要从她脸上看到某种情绪,又担心她真如他心中所想那样,但好在,时宴一脸平静,除了闪过一丝惊讶以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异样。
“这我倒确实不知道。”
“不过也只是小伤,只是想告诉你,免得你稀里糊涂地回去白遭一顿责罚。”
在莲衣心里,宋誉约莫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所以才会好心提醒时宴这件事。
时宴心里清楚,宋誉就算顽固不化、残忍无情、虚情假意,可彼时他定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对自己发火。
不过她懒得多做解释,颔首道:“好,我记住了。”
时宴试图让自己换上一个轻松的心情,对莲衣露出一抹安然的笑,揶揄道:“不过话说回来,每回遇到你,大部分时候似乎都见你在治病救人,我看你啊不是一个和尚,说你是大夫更加合适。”
月色倾斜照射下来,落在二人半个身子上,时宴微仰头,冰冷清辉照在她精致侧脸,那双眸子每次一笑,就好像掉进了万千星星点点,好不迷人。
莲衣先是一怔,随后爽朗一笑,,“大夫需要治病救人,这等重任我担当不起,我更愿意做一个吃喝等死的不称职的和尚。”
“和尚就不用肩负重任么?”时宴反问。
“某些方面来说,也要。”莲衣坦然点头,“但我是个半吊子,所以寺中很多人都不喜欢我,他们尊重我只是尊重我师父罢了。”
“嗯?”
“但我不在意这个,等师父何时驾鹤西去,我便继续出门游历,四海为家,翛然自在,总有属于我的一番天地。”
时宴再次被他的实诚感动到,不禁哑然失笑。
“这倒是……很符合你的性子。”她无奈叹气,“时候不早了,小师父早点回屋休息吧。”
时宴故意揶揄他,说罢便擦身而走,莲衣叫住了她。
“时宴姑娘。”
时宴回头,不解地望着他。
“还有什么事么?”
莲衣踌躇片刻,似乎欲言又止,最终淡淡笑之,“没什么,你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我能帮上的可以来找我。”
“多谢。”
时宴看出他内心的挣扎,虽不明白所为何事,但此刻她忽感好一阵疲惫,不愿意再去深究其中含义,微笑颔首后才转身离去。
回屋时她先是经过宋誉房间,发现他的房间仍是一片漆黑,看来人还不在屋里。
对面厢房灯火通明,她这面黑灯瞎火。
时宴摸黑走进屋,依照记忆的线索摸索着放置在桌上的火折子,很快毫无障碍地,手上碰到一个柱形物体,接着啪地一声火折子上冒出火来,将桌上蜡烛点亮。
她刚坐下来又发现窗子未关,冷风灌进屋内,她轻轻合上窗,将让人打颤的冷气挡在室外。
这天晚上刮起了大风,屋外呼呼作响,有将房屋吹倒之势。
次日上午,有人前来敲门,时宴刚打开门,一股寒流侵入屋内。
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看来又降温了些。
面前来的是抱着一床厚被的小和尚,他身边还有站着一个端着一碗热腾腾茶水的另一名年幼和尚。
时宴见过他许多回,他负责照料借宿香客们的起居。
“施主,气温骤降,我来给施主们添床厚点的被子。”小和尚有礼道。
时宴赶紧让二人进来,年幼和尚将茶水放在桌上,他替时宴铺好床,道:“施主,这是香积厨煮的姜水,您趁热喝下,免得着凉。”
“难为小师父这般贴心了。”时宴捧起碗。
碗壁是温的,不算烫。
一口姜水入肚,顿时寒意驱散,一股暖流自腹部渐渐弥漫至四肢百骸,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这股暖流作用下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