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茫然了,“这两尊石像做得如此逼真,究竟是何人雕刻的,又为何会将如此感人的石像藏起来?”
这雕刻的手法很是熟练高超,不仅将人物一点一点刻画出来,人物的神情更是做得栩栩如生。
如此震撼的艺术却被藏起来,这究竟是为什么?
况且能将神女心境传达得如此细腻,只是普通的工匠,普通的和尚吗?
视线从石像上移开,她看见石像的背后有一幅壁画。
壁画上画的是菩提树两棵,左边菩提树下画一名手持对凤团扇的侍女,右边菩提树下画一名执杖侍女。
两名侍女一名低头,一名仰头,似乎在看面前的莲花座上的女子,二人表情虔诚肃穆,眼里是对女子最高的敬意。
释罗道说:“你也注意到了身后的那幅画吧?当年神女出嫁时身边的带了两位侍女,民间传言一名惨死宫中,一名下落不明。”
“确实有这样的传言,国师大人的意思该不会是...壁画上的两名女子正是随神女一同来到大宁的侍女?”
“不错,那两丫头是从小陪神女听课玩闹的伙伴,其中一名性子顽劣,跟神女一样,这两人总是闯祸,所以经常挨大人的骂,受罚,还有一名性子稳重,每回她们犯了错,总是靠她出面求情,虽然私下里训斥两人的不是,不过三人从来没有红过脸,没想到等神女嫁到佛国,竟就传出了三人不合的荒唐消息。”
“国师大人心中不怪神女么?”
当时的释罗道多么风光,乃天之骄子,众星捧月,出身名门,自幼聪慧无比,能嫁给他定是许多女子求之不得的心愿,可神女却因为一个外人抛弃了他。
可以想象在当时他要忍受了多少人的嘲笑。
但释罗道脸上并未露出任何一丝怨言,时宴视线移到他的身上,又缓缓移开,眼里多出几分敬佩,如此感人肺腑的深情令她不敢直视。
释罗道笑道:“她是我最疼爱的义妹,我敬她,信她,爱她,所以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不会怪她。”
“可是为什么青龙寺会有这样的壁画?还有这两尊石像,这其中有什么玄机呢?”
释罗道也摇了摇头,“莲衣告诉我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却没告诉我中间究竟是如何来的,其中到底有什么奥秘。”
时宴长叹一口气,说:“看来知道的最多的还是莲衣。”
“他这小子可厉害,曾经陛下试图留他在佛国,无论给出的条件多么诱人,最后还是遭他拒绝,气得陛下险些杀了他。方才听无尘的话,看来你与他交情还算不错?竟然知道他在这里面藏了酒?”
“国师大人也知晓?出家人不是不能喝酒么?国师大人不怪他么?”时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这有什么,我知道他是个纵情享受的性子,人生在世受到的约束已经足够多,我不认为他这点做得有什么不对。”
“可惜莲衣又出门游历了,这里的谜团也许只有等找到他才能解开。”
可正如他人所说,莲衣行踪不定,一切全凭心情,若是哪天突然不想玩了,在外面玩得不高兴了就回来了,若是现在要找到他,恐怕难如登天。
释罗道再次深深望向神女的石像,仿佛眼前站着的正是几十年前那个充满生机对爱情无限憧憬的可爱少女。
他跪了下来,双手合十,闭目虔诚祈祷,向着神女深深拜了一拜。
“耆梨,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他双眼含泪,已经是年过四旬之人,但依旧十分俊美,除去眼角淡淡的细纹,恐怕只会认为他近三十岁而已。
她心中无限感慨,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内散开,渐渐地填满了整个胸腔。
目光缓慢地移到背后那幅壁画上,久久地,时宴忽然眉心一动,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这壁画的菩提树十分对称,几乎就是镜像反转。可却独独有一处,并不显眼,藏匿在茂密的菩提叶子下,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儿的不对劲。
她凑近一瞧,又用手摸了摸,确实不对劲!
惊喜地看向释罗道:“国师大人,菩提树上有字!”
释罗道也没料到背后竟然刻着字,他连忙起身,时宴看不懂上面的文字,歪歪扭扭,奇形怪状,释罗道却一眼认出,那是梵文!
“是阿喜,这是阿喜留下的!”
“阿喜是何人?”
“就是跟神女一样顽劣的,她的侍女。”
释罗道越看越激动,连眼眶都红了,“东侧,东侧菩提树。”
“东侧菩提树?”她仔细地、生怕错过任何一丝信息观察东侧菩提树上究竟有什么不对劲。
“西侧,南侧,北侧,四面八方。”
时宴一下晕了,“四面八方?这是什么意思?”
“等等!”她忽然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这人一向没什么运气在身上,譬如考试不会的永远蒙错,譬如买方便面没有调料包,又譬如传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遇到莫名其妙的人。
多年的衰运大概就是为了此刻,她脑海里突然想到之前无意间从树上扫过的一个阵法,将方才释罗道说的几个方位点连成线,最后发现一个交叉点!
“在这里!”她用力一推——
“砰!”
墙倒了。
不,准确地说是封存的墙皮掉了,里面是一块碑刻,嵌于山洞西璧,碑文是仍是看不懂的文字,释罗道险些有些站不稳,时宴赶忙上前扶他一把,这才让他没有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