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去洗,我不管你。”
他脱了衣服,精壮结实的上半身毫无遮挡地袒露于冷气当中,时宴脑子一下炸开,急急将视线移开,嘴上强装冷静道:“下次麻烦先打声招呼,男女有别,我虽然是你的贴身丫鬟,但你这样......还是有失妥当。”
宋誉嗓音里透着藏不住的笑意,“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一回,在那老头那,还是你替我脱的衣服。”
时宴立马反驳,“那时候我可是遮住眼睛了的!”
她这一激动,就猛地掉进了宋誉擒笑的眸子里,她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空中顿时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暧昧气氛。
她想折身,宋誉说:“时宴,我痛,你帮帮我。”
第121章 要离开
他褪下上衣, 头发自然垂落于胸前和脑后。
他的皮肤那么白,光滑细腻,肌肉紧实, 骨架趋于完美。
若是没有这些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伤痕,恐怕又是一道让人无法移开眼的好风景。
时宴这般想着,抬眸便看见宋誉满眼骐骥地望着她, 不知是不是受了他的蛊惑, 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无法拒绝宋誉。
她一边扶着宋誉,一边颇为难堪地别过脸替他松开腰上的系带,宋誉看着她静静发笑, 知道她面皮薄,也就不再调侃她。
毕竟现在已经是极限,他使了些心计才让时宴留下。
再次见到公玉泉的时候已是半夜。
时宴这晚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宋誉发疯神智不清的场面。
有时候堪堪才进入睡眠, 耳边就是各种嘈杂、尖叫、哭泣、嘶喊、兵刃相交碰撞的声音。
那感受如此真实, 仿佛置身其间,她似乎看见有一把锋利的刀冲她刺来, 于是猛地睁眼!这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噩梦。
醒来后浑身湿漉漉的, 被汗浸透了,长长的乌发粘在白如雪的脖颈上,好像缠绕了几条长而乌亮的黑蛇。
她走下床喝了口水,想要透透气。
刚打开窗, 冷风如洪水猛兽一般从屋外呼呼灌入, 她像是被人堵住气管,窒息的黑暗扑面而来, 微张开嘴过了许久才恢复正常呼吸。
公玉泉见到时宴后稍微愣了一下。
那天晚上他虽宋誉一同出现,时宴只看清其大致的身形轮廓,公玉泉扎着高高的马尾,身形颀长而威风凛凛,他身手敏捷干练,出手快狠准,仅通过一招出剑便能认出他的身份。
那回二人并未见面,仔细算来,她跟公玉泉似乎许久不曾见过。
在时宴记忆中,公玉泉对自己向来没什么好印象,就算后来他终于不对自己抱有敌意,可心中始终没有真的接纳她,认为时宴是一个不吉之人,起码对宋誉而言,是个祸害。
看不见他,时宴心中本是更加轻松,不过自从经历了和宋琸那个疯子待在一起之后,她看公玉泉就越发顺眼。
今夜他的突然回府,时宴除了有一丝错愕,心中其实也有久违的欢喜。
公玉泉依旧是那副淡漠而梳理的样子,他站在廊道下,对时宴抱拳以表问候:“时宴姑娘。”
时宴撑在窗台前,对他招招手:“公玉先生,许久不见,多谢前几日公玉先生的救命之恩,公玉先生可还好?”
“多谢关心,一切安好。”
时宴又道:“这几天都不曾见过公玉先生,听殿下说他给你安排了事情,不过都这么晚了公玉先生这是打算找殿下议事吗?”
公玉泉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说:“这么晚了时宴姑娘早些休息,我就不多打扰。”
说罢正欲离开,时宴突然地又想起了莲衣,不知道最后他怎么样了,便急急叫住公玉泉的背影,说:“公玉先生!能否问一句莲衣怎么样了?”
公玉泉眉头微动,恐怕是在怪她这个时候了她还在关心其他人,回过头,说:“你放心,他不会死,宋倘不过是吓唬吓唬你们,莲衣毕竟是无尘住持的弟子,这世界上除了天子谁也不敢随便动他,天子不发话,宋倘哪来的胆子杀他。”
“说到宋倘,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但人深不可测,虽不知合适不合适,但时宴还是想说一句,公玉先生不要低估了他,他对安阳公主看得很重,过去还因安阳惹怒了宋琸跑来跟我求情,生怕安阳受了半点委屈。”
她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事到如今时宴也无需想藏着掖着,有些事情她知道或不知道都没什么关系。
再者公玉泉早就知道她并非一个心思单纯安分的丫鬟,虽然不知道这二人发展到了那一地步,但时宴的话令公玉泉眼帘一动,显然勾起了他的兴趣。
只是他并未多说什么,点头“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宋誉这几天经常早出晚归,整个睿王府迎来了久违的宁静。
但时宴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异常的平静乃风雨欲来之势的前兆。
有一天宋誉回来的时候,时宴刚给府上有只野猫喂了几点生肉。
那猫时宴先前在川春园见过,当时宋誉还答应过她以后要送她一直波斯猫,时宴先前不当回事,但到现在,身边的人渐渐离开,就剩下朱妈妈一人还在府上,她便愈发觉得孤寂,竟然开始期待那只波斯猫会是什么样子。
好在这猫不怕人,在睿王府待久了,以前府上的丫鬟们还会帮忙照顾着它,把它当做府上的招财猫那样供着,而如今听闻睿王身陨,大家跑的跑逃的逃,谁还搭理一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