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她摸了摸鼻子,逼迫自己认真点,看着宋誉一身伤势,心中啧啧感叹。
血肉模糊啊。
这是去滚钉床了吧,否则怎么还伤成这样了。
看着奄奄一息的宋誉,她有些于心不忍了。
虽然说他未来会成为那个杀人不眨眼、毫无同情怜悯之心的大反派,可现如今的他脆弱是真的,可怜也是真的。
方才她脱衣服的时候,有些布条粘在他的肉里面,她闭眼,用力一扯,径直将一块肉给撕扯了下来。
太惨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不行,他现在再怎么惨也不能忽视长大以后这个大反派做的那些丧心病狂之事!
时宴这么想着,内心忽而又坚定许多。
不知是因为人生第一次照顾伤势如此严重的病人,还是故意发泄内心的恨意,她的手脚还不够麻利,少了点技术,直接将昏死过去的人痛醒过来。
“嘶——”
他倒抽一口冷气,突然开口:“你还想杀了我吗?”
时宴满头雾水,瞪着疑惑的眸子对上他黑黝深邃的眼眸。
“我何时说过要杀你?”
宋誉很是勉强地半支起身子。
他伤得有些重,现在似乎只靠着一口气吊着,目光明明恹恹的,眸底的尖锐却像一把锋利的刀,令时宴不得不提起心,更加谨慎应对他接下来的动作。
“本王先前同你交集不深,但也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向觉得你若是待烦了就自己走,可后来也知晓,宫里的人没半点自由,也就意味着你必须待在本王身边服侍本王,除非哪天本王死了,你就自由了。”
他语气很是舒缓,像是远方越过重重山峦传来的声音,舒缓中又带几分空灵。
时宴抿了抿嘴,对他突然的平和感到一丝意外后,猛不丁地却遭宋誉冷眸一横。
他勾起一抹冷如霜的笑,“所以你同四哥私下的那些事我本不想同你说破,但有些时候也不得不提防啊。他若是想杀我,根本不需要你这么费尽心机,所以说到底不过是把你当猴耍,而你却眼巴巴地以为人家拿真心待你,真是蠢透了。”
第3章 死人了【捉虫】
“我最后再好心提醒你一句,四哥那样的人就算看上你也只不过一时兴起,他身边花红柳绿,你算什么?一个丫鬟,连当妾室的资格都没有,在这波谲诡异人心复杂的宫内最忌讳自作聪明,你若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该真的变得聪明些。”
说罢整个人长吁了口气躺回了床上,怔怔望着天花板。
时宴见他眸色复杂深沉,整个人散发着死亡一般的颓寂,过去她从未见过这样复杂的人,光听他的事迹便觉得此人必定残暴无情,自私自利,形象应当属于历史中昏庸无能的暴君一类。
可当见过他的模样后,脑子里第一想到的竟然是黑夜里惨遭暴风雨无情□□却仍旧□□的玫瑰。
很复杂,又很神奇。
一个人居然能将这两个完全极端的形象融于一体。
她跪谢道:“奴婢谨记殿下教诲。”
他口中的四哥也就是兴王宋琸,时宴有些印象,原本中他原本应是太子最佳人选之一。
他母系背后势力庞大,皇帝对其不免多加重用与信任,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他目中无人贪图享乐的顽劣性子。
由于某些复杂原因,他与宋誉这个九弟向来不对付,前期宋誉受过的伤几乎都是宋琸干的好事。
宋誉并未继续搭话,二人一下陷入了长久的沉寂,时宴心头一动,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她本就有几分不错的姿色,只是以前太喜欢作妖,让人很难喜欢起来。
而此时的她满眼无辜,双眸纯净澄清,真是让见者心软。
“但殿下真是误会奴婢了,兴王殿下那边只是一些误会,奴婢见殿下受伤忍不住心疼起殿下,可您也知道奴婢手笨,这才疼到了殿下,殿下若是不开心就责罚奴婢吧。”
说罢她死咬住下嘴唇,眼里星光点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直叫人疼得心都化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她心一横就往嘴皮上狠狠一咬,口腔瞬间弥漫着浓浓的铁锈味,疼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可惜,宋誉不是一般人。
对于这个见风使舵的丫鬟他向来厌恶至极,方才沉下心的好言相劝只不过希望她见好收好,自己没有责怪她那她就该好好想想未来的路怎么走,而不是死性不改,一而再再而三满口谎言。
既然这样,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杀了她?他眼眸一沉,心底腾起一股深深的倦意。
“也罢。”
头顶传来一阵虚弱无力的轻笑。
时宴疑惑一抬头,正见着宋誉费力地从床上撑起。
他的衣服被时宴方才褪至了腰间,此刻几缕浓密的青丝垂直他的胸前,挡住胸前一片春光。
双肩上布满着大大小小的伤痕,痊愈过的、刚掉痂的,新伤旧伤一同刻在他宽厚白皙的双肩,却让他此刻显得尤为妖冶诡异。
宋誉缓缓凑近,那张妖孽的脸庞突然被放大无数倍。
他勾起薄唇,死死钳住时宴的下巴,时宴疼得眼冒泪光,他却还抬手温柔抚去她嘴唇的血迹。
“你确实该罚,下去跪着吧,没我的吩咐,不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