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到青石小巷,那人无路可逃,跪倒在地,哭着求饶道:“这位公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穷追不舍,何不放过我呢?”
宋誉狠狠皱眉,“你跑到别人房间,见到我们拔腿就跑,我不追你追谁?”
而后赶来的公玉泉当即一喝,一把长剑架在那人的脖子上,“你是什么人?!莫不是偷东西的来了?”
那人脸色煞白,浑身哆嗦着求饶:“误会!都是误会!我本是躲避官爷的追捕躲进你身后那位姑娘的屋中,后来害怕那位姑娘跑到官爷面前去举发我,所以才下意识想逃,并不是去偷东西的!”
“举发?”公玉泉看向宋誉,询问:“公子,此事如何处理?要不要……”
他的意思是既然对方是官府要抓的人,那要不要直接将人送到衙门去。
“殿下,他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奴婢出门没带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想他怀里应该是藏了些什么不方便摆到明面上的东西吧。”时宴走到宋誉身边,对他说。
宋誉脸色不太好,方才被误伤的伤口又撕开了,汩汩鲜血冒出,好在是黑色玄服,不会因为这惨状吓人其他人。
他冷冷地瞥过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人,毫不关心地说:“他怎么样关我们何事。”
“殿下,还是先回客栈吧,奴婢担心你的伤……”
宋誉点点头,正当转身离去之时,急促的嗒嗒脚步声越来越近,十几名身着红蓝官服之人将几人团团围住。
“何人在此打架斗殴,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们一个个手执长刀,面目不善,知道的说他们是官家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窝土匪。
公玉泉挥剑面挡在宋誉身前,喝道:“放肆!敢对——”
“大人!那人正是白日贩卖私盐那人!”
公玉泉话还没说完,其中有人径直打断他的说话,指着最后那名中年男子大喝一声。
为首的官差手指一勾,身后便有人听令。
“抓起来,关进牢里!”
然后又深深看了一眼宋誉,视线在时宴身上停留下来,眼中闪过一抹猥琐的笑意。
“这三个,也带走!”
公玉泉执剑冷笑,“这便是茺林的管理制度?难道官差可以毫无理由地带走一个人吗?!”
为首之人也笑道:“听口音是外地来的?不好意思,到了茺林就要懂茺林的规矩!否则惹了咱们县令大人,后果你承担不起!”
时宴眼神一动。
这个县令大人可不是什么好鸟。书中写道,睿王宋誉因破坏茺林私盐黑市,捉拿茺林县令,上缴私盐所得金银于朝廷有功,元景帝微笑颔首,赏千金,赐玉帛,仆人一百,令人刮目相看。
可以看出私盐黑市猖狂,约莫就是茺林的县令在背后搞的鬼。
公玉泉震怒,差点与那群人产生冲突,宋誉突然换上一副温笑表情,俨然没了方才的冷厉之情。
“敢问这位大人可是县令手下之人?”他甚至上前拱手欠身,十分得体。
那人受了如此待遇,心中神气极了,扬眉吐气道:“自是!我乃县令手下的得力干将,凡我要带走的人,没有一个敢违抗!”
宋誉装出一副“是我失敬了”的慌乱表情,连忙道:“既然如此,我等也不好说什么,官爷办事,我们自当配合,相信大人定能明察秋毫,还我们三人清白。”
“算你识相!带走!”
时宴知他心中定是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虽不解,但还是选择老老实实跟着他们走。
冰冷阴森的牢房里,墙上点着几盏气若游丝般的火烛,墙壁受了潮湿,沾上些黏糊糊的黑色液体,时宴不小心碰到墙壁,手上粘粘的触感令她为之一颤。
恶心地捡起地上的茅草擦了又擦,等完全干净后这才松了口气。
“着实不好意思,连累三位陪我一同蹲牢监了。”中年男子颓败地坐在地上,朝三人道歉。
公玉泉冷哼一声,“现在道歉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连累了。”
时宴看了眼一旁宋誉的表情,似是怔住般,他没什么神色,头顶的烛光打在他白皙的脸上,一侧投下一抹暗影,另一侧烛光跃动。
火苗在他平静的眼里跳跃,昏暗中时宴心神一晃,不禁在想,这个黑心莲安静的时候其实也挺招人喜欢的。
毕竟长得好看的人静看表面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突然,许是注意到时宴的注视,宋誉眼眸一瞥,令人无法逃离的气息便正好抓住了她。
门口有人走来,“吧嗒”一声响,门锁被打开——
四人齐齐望去,只听外面那人说:“喂,你,跟随本爷出来!”
他指向的是时宴,大晚上,单独挑一名花季少女出去,几人脸上都闪过复杂的神色。
“大人可是有何要事要与小女子说?”时宴内心扑通扑通跳不停。
那人却没几分耐心,不耐烦道:“废什么话,叫你出来就出来,今夜可是县令大人找你,既如此肯定是有好事啊!你墨迹什么玩意儿!”
最后那一句略带几分猥琐,惹得监狱里其他看守的男子纷纷发出啧啧笑声。
时宴看了一眼宋誉,宋誉也同样回望着她,嘴角挂着浅笑,眼底一片氤氲涌动。
“大人……”
那人毫无怜惜之心揪住时宴的胳膊,突然便听见牢中传来一道温柔又旖旎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