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发痛楚地倒在地上已经晕了过去,身下一滩血泊。
时宴喉咙一动,心如擂鼓。
双手双腿解绑后,她这才发现恢复自由的身体忍不住发着抖。
宋誉长臂穿过她的膝盖下,将人打横抱起。
时宴想靠在他的胸膛上,但又有些担心。
“殿下,你的伤好了吗?”
宋誉抱着她朝外走去,“无所谓了。”
最终还是时宴承受不住,轻轻借力依靠在他坚硬的胸膛上。
炙热透过层层薄衫,烫得她耳垂生热。
时宴双手环过其脖子,却蓦地发现他的黑色玄服一片湿润,还有些破损的地方。
不等她稍加疑惑。
一行黑衣杀手堵住了二人的去路。
是胡发养在府上的杀手。
一众杀手排成一个阵列,黑压压的一片,宋誉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他小心将时宴放下来,出乎意料地替时宴抹去脸上沾染的一丝血迹。
“等我。”
时宴靠在一旁的墙上,乖巧点头。
“好。”
有人从树枝、横梁还有屋顶跳下,稳稳落地,杀手顿时多出两倍。
时宴忍不住心一惊,难以想象一个小小的县令府上居然养了这么多杀手。
杀手目色不善,他们心中只有一道指令,杀了这个黑衣少年。
一众杀手提刀而来!
周遭风起,树枝摇曳,树叶沙沙作响。
霎时,时宴似乎看到一阵强烈的气流在宋誉身边旋风而上!
黑色衣角在风中舞动,刀剑撕裂长风,那声音恍若恶鬼哭泣。
分明在艳阳高照之下,时宴却觉得好一阵寒凉。
那些人似乎并未料到这个翩翩少年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竟还能撑这么久,面上骤然多了几分认真严肃。
有人借助宋誉被缠身之际,径直朝时宴杀来!
时宴大喊见鬼,强提精神,吃痛侧身一滚。
大刀砍在墙壁上,骤然墙皮脱落,坚硬的墙壁上留下一道深刻的刀痕。
那人仍不死心,刀光一挥,时宴脑袋往后一仰。
脖子上的纱布在空中飞舞!
宋誉夺过一人之刀,长臂一挥,大刀穿透杀手的脖子,顿时血溅四方!
时宴头一回经历如此血腥暴力的场面,脑中一阵晕眩。
身体发软,意识却清晰地告诉自己不能倒下。
大风吹过,她听见风中吹来一阵闷哼声。
再次回过头,方才的杀手尽数倒下,宋誉如同在血海中淌了一遭,手臂、后背、大腿处却无一能入眼的地方。
他看向时宴,这个时候,时宴竟然见他对自己笑了笑。
这人该不会是个脑残吧?
这种情况下,时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句。
大刀插|入地面,宋誉体力不支,整个人便靠刀借力半跪倒在地。
整座宅院如同一片望不到头的血泊。
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时宴强忍住身体的不适走到宋誉身边。
宋誉无力倒在时宴怀里,呼吸很轻,轻到好像没了气息一般。
时宴环住他的肩膀,嗅着他身上浓厚的血味。
分明胃里一阵翻涌,但那种难受的感觉还是被她用力压制了下去。
这个时候,她不想这么没良心让宋誉觉得她是在嫌弃他。
“殿下,你还能走吗?”
他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找一个大夫,治疗二人身上的伤。
时宴捡起一旁的纱布,胡乱绑在脖子上止血。
她的伤比起宋誉的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难怪系统说要她确保宋誉活到最后。
他这样隔三差五就要流一次血的,确实有千个万个可能随时丧命。
“殿下,你还能走路吗?”
宋誉挣开双眸,眼底一片猩红。
“应该行。”
她低头看了一眼血糊糊的掌心,是碰到了宋誉身上沾染上的。
可想他身上是多么血肉模糊。
“那就好,我扶你起来,带你去找大夫。”
宋誉几乎绝大部分的重量都倚靠在时宴身上。
时宴身高不算矮,甚至是她很满意的高出平均身高一个脑袋的高度,可在宋誉面前,却又显得娇小一只。
渡过了方才的紧张,时宴身上的伤并没有给她造成太大的影响。
她一心在寻找大门出口,没注意到宋誉眼神的变化。
宋誉眸色不变地垂眸盯着时宴。
距离之近,让他还能看清饱满的双颊鼓起的可爱的弧度。
她的皮肤很好,阳光照射下他看清了上面稀疏浅浅的绒毛。
恍然间。
宋誉想起在京城的时候,他第一次算计接近唐梦的计划就是被她搅浑的。
那时时宴落水,大喊他的名字,自己将人从水里救上来,也是这般好的阳光,时宴贴着他的胸膛,柔若无骨,娇俏动人。
同样的角度,同样的景象,却是不同的心境。
女子香淡淡的,飘入鼻腔,侵入心底,莫名的,他心底腾起一丝触动。
他曾无比厌恶又恶心这个女人,恨不得她死,想掐着她的脖子看她窒息临死前那痛苦的表情和绝望的挣扎。
可到了今天,他似乎发现自己已经不想让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