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工作人员刚要开口,就被那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林辞遇抢先了——
“你们也看见了,我没有作弊啊,我在后面车上睡了一觉,都不知道你们开到我家啦!而且哦,我又不是大禹,不需要三过家门而不入的。要是我回来不回家,我奶要拿大扫帚揍我啦!”林辞遇一双眼睛滚圆,贼兮兮的扭头看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浑身散发着机灵,堵得人哑口无言。
工作人员:“……”
这戏剧人生啊。
怒摔熬了一夜的本子,还玩儿个屁啊!
有人欢喜有人愁,突然要见女朋友家长的傅元瑾,握着拳,抿着唇,脚步踟躇。
什么准备都没有,两手空空,最重要的是,一点儿心理准备……
“傅元瑾!”有人趁着众人拿行李,做贼似的小声喊。
傅元瑾垂头,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就听她说——
“我奶知道我谈对象了,一会儿估计会拉着你东问西问,他们没有恶意,就是风土习惯,你别多想哦。”林辞遇抓着他的手指说。
傅元瑾张了张嘴,“……他们见过我了?”
林辞遇一副看傻子的眼神,“还没有啊,一会儿不就见到了吗?”
她说着,又哄他:“你不用怕,他们人很好的,还超热情!”
“……”
天色将暗,路上没什么人,只有家家户户的灯亮和路边小卖部挂着的路灯,风呼呼的,间或伴着狗叫声。
确实是走两步,相距不到五百米,林辞遇推开一个红色铁大门,扬声喊——
“奶奶,来戚了!!!”
突然冒出来的乡音,震得傅元瑾敏感的神经突突的。
一行人刚大阵仗的进了院子,碎花厚棉帘子被从里面掀开,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出来了,满脸惊喜。
“林林回来了?”
“二大娘?”林辞遇喊人,“我带我朋友回来玩儿,我奶他们呢?”
“晚上村儿里放电影,他们都去凑热闹了,你们快进屋,我去喊你奶,今儿还听你奶说,你爸来电话,说是过年一家人都回来,这一下就见到了……”二大娘碎碎叨叨的一阵风似的出了门,围裙也没摘。
院子里又安静了。
“行李箱都放东屋这边儿,一会儿再说,我们先进屋,好冷啊。”林辞遇跺着脚说。
林家的房子有点旧了,东缺一个角,西缺一块土的,但看得出来,主家是很爱惜的,裂缝脱泥处有修补痕迹。
屋檐下吊着玉米串,棉帘子,大土炕,与网上一搜一大把的图一模一样。
农村的房子都是自盖屋,都盖得不小,十几号人带着机器设备钻进了屋子,也只是略显逼仄。
林辞遇刚一人给倒了杯水,门外就有了动静,呼啦啦的。
门推开,众人回头,对上了十几张脸。
好家伙,笑得真灿烂。
里外两拨人都惊了,显然没见过这么大阵仗。
“唉哟,回来啦,吃饭了吗?”一个盘着头的老太太进来,直冲林辞遇。
吊梢眉,三角眼,挺高,看着也精明厉害。
“没,好饿啊。”林辞遇蹭过去,挽着陈翠花的胳膊撒娇,“奶,这几个我朋友,那几个扛机器的是工作人员,我们在拍节目。”
“哟,那就是上电视啊!!”有人惊呼一声。
“可不咋地!”陈翠花应和,“你们看看你们,脸不洗头没梳,赶紧回去拾掇拾掇,明儿再来串门儿。”
话音刚落,乌泱泱的人顿时散了,刚才还关不上的门不知道被谁拍了一巴掌,啪的关上了。
老太太不要面子的吗?!
那得是要啊!!
“老二媳妇儿,你去大花那儿定一桌席,照二十个人的做,钱记账上,我明儿抽空给她。”陈翠花吩咐道。
“哎。”二大娘应了一声,还没捂热,又出去了。
一阵嘈嘈,节目组总算是逮着空说两句了,“冒昧上门,也没带什么东西来,失礼了。”
傅元瑾:“……”
抢他的话!
“嗐!这有啥,都坐,坐下说话,别客气,来这儿就是回了自己家了。”陈翠花一摆手,毫不在意,从掉了漆的杨木柜子里翻出些瓜子儿花生和糖果来,“都吃,一会儿就能吃饭了,这一路饿坏了吧……”
说着,又跟林辞遇碎碎叨叨,“路这么远,你也没打电话来,我让你二大爷开车去接你们啊,这冻得邦邦的,多受罪啊。”
“我们租了个车”,林辞遇语气有些嘚瑟,“奶,我会开车了,我明儿开车带你兜风去。”
陈翠花笑得假牙都露出来了,脸上褶皱一挤,能看出几分慈祥来了,“大冬天的兜啥风”,手一摆,话音跟着一转,“你表哥刚买了新车,咱明儿用他的!”
林辞遇晃脑袋:“好!”
应完又八卦,“表哥要娶媳妇儿了吧?”
“可不是咋的”,一说这个,陈翠花来了劲儿,“就那混小子,个混不吝的玩意儿,自己在外面找不到对象,你姑找人给他说亲,他也不去,回来几天,天天跟几个朋友兜风,个烧油的东西!”
“……”
一群人缩在大炕上,或是烧得呼呼的炉子边儿,听着那祖孙俩东家扯西家的拉呱。
席面来的很快,呼啦啦的进来几个人,二大娘找出好大一张帘子被放在大炕上,那几人动作很快的摆菜,一筐热气腾腾的锅贴、馒头和煮玉米也放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