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她实在猜不出来,还是决定尽力配合。
石奚想了想,“好。”
“夫人随我来。”
一处不起眼的石柱被扭开,许知知被带着进入一个地下通道,随着青石门的关闭,外面的一切声音被隔绝开来。
石奚在前面,将每个墙上的小箱打开,夜明珠的光芒照亮了这座地下石室。
而令许知知震惊的是,这石壁上肉眼可见的地方皆是刀剑的划痕。她抬起手,指腹触在那些划痕上,密密麻麻的触感,一阵冰凉。
“这里是公子日夜练武之地,很安全。夫人今夜先睡在这里,我将会守在夫人的房间内,以防有人发觉。”
许知知点头。
视线一转,在石室的一角,一堆断开的兵器。
就像被蛊惑住,许知知缓缓走过去,都像是折断不久,且都历经风霜的老旧。
“他……每天练武多久?”许知知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还未认识夫人时,公子几乎整晚都会待在石室里,大公子双腿废了,萧烨川在府中的探子看的紧,公子就只能靠无休止的练习来提高武功。”他的声音淡淡,仿佛在说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
怪不得,叶淞的武功会那样高。
许知知张了张唇。
她从前只觉得叶淞厉害、聪明、甚至阴郁,她恨过、怕过、也讨好过,却不知那些聪明与厉害,不过是被黑暗所逼出来的。至于阴郁的暴戾,更只是长期得不到释放而硬生生憋出的性子。
若是换做自己……
卷翘的眼睫下,瞳仁有些湿润。
“可自从认识夫人后,公子变了许多。”石奚沉默后又道,“只是有些事情,公子也不是万能的,事发突然,公子只能最先保全夫人的安危,许家大小姐那确实是疏忽了,还有……”十三娘……
他却不能再多说,转过身,坚挺的背脊微微颤栗,捏了捏拳心,“总之,还望夫人以后莫要怪公子。”
石门被打开,石奚说完便离开了石室。
许知知鼻子一酸,彻底的绷不住了。
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双手捂着脸蹲下去,心里好似被狠狠的刺入一把尖刀。
叶淞从未与她说过这些,或者说……她从未想过真正的去了解他。
她护着阿姐,为保命讨好叶淞,就是后来与叶淞在一起,她更多的还是享受现在的生活,有着得过且过的心思,甚至从未想过她与叶淞的未来,只觉得他会将一切都安排好。
再不济,她便带着小金库离开便是。
可叶淞呢?
她蹲下身靠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会想起那夜在兰亭山上大肆屠杀的身影,那样疯狂的毁灭与床榻之上的温柔少年大不相同。
擦干最后一滴泪,许知知闭起眼睛。
情绪宣发出来,她站起身,膝盖有些酸软。
她小步走到屏风后的桌子处坐下,晕好笔墨铺上宣纸,略微沉吟后弯下身子。
墨发轻柔下滑垂在桌前,灯下闪着熠熠光辉,握笔的手白皙若透明一般,清绝如瓷的模样实在静美。
……
许知知缓缓支了支身子,好在夜明珠的灯光不会晃眼,她写了整整两个时辰,眼睛也只有微微的酸胀感。
就在放下笔时,石室的门被打开。她听着声音抬起头,被屏风挡住视线。
“你来的正好,我想了想,我们还是……”
那身影越走越近,许知知逐渐睁大了眼睛,还未喊出声音,整个人眼前一黑。
……
翌日。
石奚望着空无一人的石室。
十三娘,你可真是……害惨我了。
第50章
一夜的寂静。
若不是一声声震耳的年铃, 皇宫里冷清的不像是年节。
“母后,来不及了。”萧奇撕歇底里的声音在殿中响起,紧接着的踱步声,“叶淞已经被抓了, 父皇会如何对我?”
一旁华服的女人则细细安慰, 比起他相对冷静:“只是被抓, 还未定罪,眼下最要紧的是查探到他被关在哪里。”
“还管他做什么?还以为他叶淞多厉害,这么简单就被父皇抓住,难怪叶家落败至此, 都是废物。”
噼里啪啦的瓷碎之音炸开,皇后看着地上的碎屑,眼里一划而过的嘲讽,然而两片薄薄的唇微张, 声音依旧轻柔道:“正是因为找不到他, 才证明我们暂且还有时间。”
暴怒的人这才平下来些, 转身攥住她:“母后的意思是……”
她的眼角瞥了一眼被拽住的衣袖。
要说萧家的基因确实强大,她几乎将所有的期望与处事思维都交给了她唯一的儿子,却终究还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
遇事就疯。
“叶淞早已掌管宫中的军机调动, 皇上的身边哪有人用?就算放出了他谋反的谣言,满朝文武皆知他被关了起来, 可为何却在皇宫的地牢找不到人?”
萧奇彻底安静下来, 皇后以为他真正思考, 总算欣慰了些,无痕迹的将袖口拉出, 继续道:“这便更加证明,萧烨川他还不敢轻举妄动, 至少还忌怕着叶淞的势力,才秘密藏起,不敢让他与外界有任何的接触。他手握叶淞当保命符罢了,宫里的探子才不敢轻举妄动。”
将一切都摸透,她转过身,微微一笑,作宽慰的动作轻拍着萧奇。